在她的揹包裏面也沒再發現任何有用的信息。
因爲局裏面的大多數人認爲馮小月是自殺的,至於爲什麼許多人被莫名其妙拉進直播間,他們給出的解釋就是那個黑客也許就天天關注着網上的直播,一看到有意思的他就會多加留意,然後相當於遊戲一樣,讓很多人手機中毒進而被拉入直播間,造成社會的恐慌。直到現在,這名黑客高手依然逍遙法外,讓技術科的人頭疼得要命,他這天在美國拉斯維斯,幾天後就會在英國倫敦,再幾天就到印度的蘇拉特......行蹤不定。
抓住那個黑客的任務就交給網絡技術科吧。小白兔和蕭峯一樣,堅信這一定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殺人計劃,至於爲什麼選在白馬市,那就需要等真相最後揭曉了。
因爲相信馮小月絕不是自殺那麼簡單,小白兔這邊陣營的人少之又少,除了他,還有秦小明,張敏,和兩個剛進公安局不久的警員。
不得不說,對於剛來的局長,小白兔不僅不喜歡,而且還想狠狠地揍他一頓。這個人叫劉長勇,比駱賓還能說,更能籠絡人心,他一來白馬市公安局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比之前多了不少明爭暗鬥,不知道真心查案的還有幾個人。
這不,因爲缺少人手,他一個人又來到了s大,跟三號樓值班的阿姨說了一聲,得到同意後才走上女生宿舍。他要去的,就是馮小月的宿舍,問一問她舍友們,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來。
這已經不知道第幾次來了。他擡手敲門,說警察,開門。
裏面的人說快好了,等一下。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站在小白兔面前的女生扎着小馬尾,穿得中規中矩,看不出來有多少特意裝扮的成分,白襯衫、過膝短褲和藍色拖鞋,很隨意的狀態。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樣子長得一般。
“我見過你。”她說。“我叫陳清,快點進來坐吧。”
陳清是馮小月的室友,也是白靜的室友。這女孩很熱情,特別懂事,給他搬來了自己的有靠背的凳子。
“你要來一個嗎?”她遞過來一個冰棍,包裝紙上佈滿水滴。“草莓味的。”
小白兔看着她手裏另外一隻手還拿着一個呢,應該是菠蘿味的。“那我就不客氣啦。”
已經很久沒有喫冰棍了,小白兔從包裝袋的鋸齒邊撕開,將冰棍塞進嘴裏,冰涼冰涼的,酸酸甜甜,上學那會兒的回憶涌上心間。他將包裝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裏,說好久不吃了,真是太好吃了,謝謝你。陳清笑了一聲,說不客氣。
一進門的時候,小白兔就發現了。這宿舍裏就只有她一個人了,五張牀已經有三張沒有了牀褥,裸露着牀板,顯得空蕩蕩的。不用說,剩下的兩張牀,一張應該是陳清的,另一張則是剛死去不久的馮小月的。
“她們都搬出去住了,你一個人不害怕嗎?”
想想一個女孩子,就一個人住在死過人的宿舍裏,真是讓人憐憫。小白兔禁不住將自己代入陳清,感受了一下,確實很有驚悚的感覺,夜裏睡覺的時候應該會很不好過吧?
“說不怕那是假的。只是我找到了個方法,就是在睡覺之前帶着耳機聽着輕音樂讀小說,不知不覺就睡着了,效果挺好的。”
“爲什麼不出去跟她們搬出去住?”
“月底就畢業離校了,不必再花那份錢。再說了,我真的沒錢,窮得快要喫土了。”
這女孩特別坦率,眼睛裏都是真誠。看着她的眼睛,差點就被迷住了。意識到小白兔正看着自己,她臉竟然紅了一點,低着頭。
看她這樣,小白兔才發現自己失態了,忙着說對不起,剛纔走神了。
“這房間,你收拾得真是乾淨。想起以前,好像很亂啊。”小白兔隨便拋出這幾句話,想化解一下尷尬的氣氛。卻不知在女生的面前顯得多麼笨拙。
“還行吧。宿舍不大,住的人又多,東西自然也就多了,沒處放,怎麼收拾也不好看。”陳清配合着回答。
小白兔有所緩解,視線在房間內慢慢移動,最後落在了靠近陽臺的上鋪,牀上亂作一團,幾件衣服交叉亂放在亂團團的被子上。
“那是她的牀嗎?”
“是的。”
“沒有人來過嗎?她的父母或者其他親戚。”
陳清搖搖頭,似乎在感慨。“沒有,我從來沒有看見過她的爸爸媽媽,一次也沒有,包括照片。”
“一個人也沒來過這裏問問情況?”
第二個?“那,第一個是誰?”小白兔問,他眉頭一抖。
“我們院的院長,劉永。”
“他來這裏幹什麼?”
“不知道啊,但就是覺得怪怪的。他還帶了兩個人過來,一男一女,都是西裝革履,來的時候故意表現得鎮定,實際上我能看出來他們內心是緊張的,就像、就像做了什麼壞事情一樣,見不得人。他們三個人過來的時候把我叫出房間,說沒有允許不許進入,而且也不能將他們來過這裏的事告訴任何人,誰都不行。院長一臉嚴肅地跟我說,要是我敢把這件事情泄露出去,就讓我拿不到畢業證和學位證。”
一個大學生拿不到畢業證和學位證,相當於這四年的大學白上了,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威脅。如果拿不到這兩個,那麼大四這一年簽下的工作也會丟掉的,因爲來校招的企業全都做了協議,畢業生必須承諾在畢業之前拿到畢業證和學位證。假如你沒有拿到這兩個重要的證書,那麼他們就有解約的權力,將你拒在公司門外。
眼前這女孩,大概是瘋了,才把這件事請說出來,只要她閉嘴,就會什麼事情也沒有。她的做法讓讓小白兔心生敬畏,這到底是出於什麼心裏啊?
“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事,難道就真的不怕你們院長不給你畢業證和學位證?”
“怕。誰不怕?可是小月死得蹊蹺,必須要有個真相,必須要給她一個公道。”
“你爲什麼這麼肯定她的死有問題?”
“院長劉永他們三個人進去房間後,從裏面鎖了門,然後我聽到一些動靜,應該是翻找什麼東西吧,估計是很重的東西。過了很久很久,最後好像是沒有找到,我聽見院長髮了脾氣,然後開門走了,後面的那一男一女黑着臉,顯然是因爲被訓了。”
“找什麼東西?”
“對。我進去的時候,發現房間裏亂糟糟,很多東西被翻在地上,都是小月的東西,而我的東西和他們的東西什麼事情也沒有。說明他們就是奔着馮小月手裏的東西來的。”
“他們一個三個大領導還能知道一個女學生睡哪張牀?”
“很簡單啊。爲什麼他們能找那麼準,我猜應該是宿管幫的忙。在宿管那裏有學生公寓的檔案,每個宿舍都有編號,宿舍裏的每張牀、每張桌子也都有編號,哪個學生睡哪張牀用哪張桌子都是要記錄的,有規定不能更改,更改的話需要申請。因爲畢業離校之前學校物業部門要覈查宿舍公共財物是否遭到破壞,一有破壞就要照價賠償,所以編號要清楚,誰損壞了誰就得賠償,不能弄錯人了。明白了吧?”
小白兔點了點頭,應該是。“那他們找什麼東西你知道嗎?”他問。不知不覺就把手中的冰棍給喫完了,扁平的棍片卻緊捏在拇指與食指之間,不斷摩擦着。
“不知道。”陳清失望地說,“當時他們在裏面說的話我都聽不清楚。”
沒事,小白兔對她說。
“我就知道你們警察一定會來的,求你們一定要查出真相。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一個一個問吧,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訴你。我不想我們當中再有誰死去了,也包括我自己。”
我不想我們當中再有誰死去了,也包括我自己。是啊,她們這個宿舍已經死去兩個人了,第一個是因懷上尤平的孩子而主動申請退學的白靜,在那個暴風雨的夜裏被身穿喪衣頭戴面具的胡屠一刀砍頭,被割下了左邊的耳朵,第二個是馮小月,不知什麼原因她身穿喪服,表演了一系列奇怪的動作後在圖書館樓頂突然跳了下來,她的左耳在此之前就已經失去。
也許,下一個就是眼前的這個率真可愛的馬尾女生,或者是搬出去住的那兩個舍友,一個叫張敏銳,另一個叫孫丸美。不,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小白兔在心裏面想。
“太感謝你的配合了。”小白兔鬆手,將扁平的棍片扔進了垃圾桶。
“客氣了。你有什麼要問的儘管說,反正我已經沒有課了,畢業答辯也過了,一天一天的也沒什麼事,能幫得上你是我的榮幸。”
這女孩真是可愛。小白兔感覺到,她似乎對自己有一定的好感,也許並不是今天才開始的。看她,起身去拿來了一個表面設計得很清新的鐵罐子,可以看見上面的菊花圖案。
“說了那麼多口渴了吧?我給你泡點菊花茶喝喝,清涼去火,讓你更加有精神,早日查出真相。”
她已經提來暖壺。往一口白瓷杯放一些菊花幹,然後再打開暖壺蓋,倒上水後推到小白兔面前,真是熱情到不可拒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