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度太大,組織辦不到!”老於怒道:“那美國佬到現在都沒結婚呢!”
大校:“……”
葉真推開房門,陰森森笑着說:“我都聽見了。”
老於嚇了一跳,立馬說:“你可不要告訴龍紀威,叔叔給你巧克力喫,來……”
大校躲在被子裏問:“誰來了?誰?”
“嘿嘿嘿嘿——”葉真撲上去抱住被子,不懷好意的左右搖晃:“你好,女服務員阿姨——”
“怎麼又是你!”大校一把掀開被子,哭笑不得道:“你能別翻我黑歷史嗎,真是拜託了!”
“我都知道了,你當女服務員的時候騙了個高富帥,當女翻譯的時候又騙了個高富帥,現在兩人一起上門找你麻煩來了,對吧?”葉真上下打量了大校一眼,充滿遺憾道:“我這才發現原來你也又矮又瘦,而且看上去也不大有錢……”
葉真突然對可憐的張三大校產生了階級同志一般的同情。
“什麼高富帥?什麼亂七八糟的?而且我沒裝女翻譯!我不是什麼時候都……”
“因爲對方喜歡男的?”
“……”大校只想把葉真拎起來掐死:“離我遠一點,別賴在我身上!……你想幹什麼,小心我揍你哦!”
大校用一根手指頂開葉真,對老於說:“現在立刻安排我離境執勤,不管哪裏都無所謂!愛斯基摩都可以!”
葉真問:“你不怕一出醫院就被人前後堵在馬路上嗎,嘖嘖,好可憐哦。”
“沒有離境任務!”老於板着臉說,“你前一陣子活動太頻繁了,上級本來是想讓你潛伏一段時間的。好好呆在這病房裏吧,萬一真被人找上門來,你就從窗子裏跳下去……我看看,才二樓嘛,距離也不是很高。”
“我會扭到腳的……”大校悲慘道,“我連盛個湯都能燙到手指,開個門都能撞到門閂,這麼多年來你們對我容易受傷的脆弱體質還沒有足夠了解嗎……”
“你還好意思說!”
老於瞪起眼睛,還沒來得及訓斥,葉真突然笑嘻嘻道:“服務員,我請你出去玩好不好?”
老於狐疑的看着葉真,大校呆了一秒,瞬間反應過來。
“去引渡黑澤川?”
“哪個黑澤川?”老於頓了頓,突然長長的“哦——”了一聲:“那個以祕密罪行被監禁起來的黑澤川……爲什麼要去引渡他?他又不是中國人。”
葉真充滿信心的道:“很快就是了!”
“很快就是了……很快就是了是什麼意思?!餵你可別在那自作主張!在日本的那件案子有專人負責!”
大校眼底亮了,說:“‘專人’還不就是九處的人?這好辦,讓龍紀威發個文件就調回來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遠遠避開訪問團那羣人,他們肯定在咱們這放了眼線,不然老子怎麼會暴露……啊啊啊啊,說不定連照片都已經暴了……葉十三小同學!”他熱情的張開雙手:“咱們一起去東京救串串吧!”
葉真面無表情把他的手彈開,說:“服務員,離我遠點,跟你不熟。”
大校:“……”
不管老於如何打滾哭鬧,大校還是飛快和龍紀威達成了共識。
龍紀威慈愛撫摸着葉真的頭,說:“出去逛逛也好,萬一救不了人,你就去東京順路玩玩,北海道滑滑雪什麼的。關鍵是別跟玄鱗那二貨混在一道了,你們兩個聯起手來那壓力大得我簡直承受不住。”
玄鱗則滿臉黑氣,拎着葉真的小脖子問:“那個黑澤川對你做什麼奇怪的事情了沒?你怎麼就惦記着不放呢?他大你太多了!而且還是個混血!你想喫黑澤家的糯米糰子是嗎,沒問題,爸爸我現在就綁幾個廚師來給你做!”
“跟糯米糰團沒關係——!”葉真無可奈何道:“玄鱗叔叔你冷靜一點好嗎,當初是我叫黑澤川來幫忙的,他都被關起來了我怎麼能坐視不管?你記得當初在黑澤家的時候他怎麼說的嗎,他說把選擇權交到我手上,可見這人是很夠義氣的……”
“跟義氣無關好不好,”玄鱗欲哭無淚道:“他那是在哄你啊親,他想誘你上鉤啊。親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連居心叵測的怪蜀黍都分辨不出來呢?”
病房裏龍紀威還在跟大校和老於商量着什麼,葉真和玄鱗面對面站在走廊上,附近一個人都沒有,陽光從玻璃窗外大片灑進來,石頭地板反射出溫潤的微光。
葉真拍拍玄鱗的肩,樂觀的道:“不用擔心了玄鱗叔叔,我很快就會回來的。等把黑澤從監獄裏弄出來,他想呆在日本就呆在日本,想跟着咱們就跟着咱們,我跟他之間的賬一筆勾銷,從此他再怎麼樣就不關我的事了。”
“不過這次去日本,”葉真接着說,“還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辦。”
玄鱗剎那間靜了,半晌後問:“山地仁?”
葉真點點頭,沒說話。
“……我本來想把龍紀威護送回國以後,立刻轉頭回日本去了結整個山地家族的。但是龍紀威手臂肌肉有病變,我必須……必須用一種射線提高他整個身體的免疫能力,不能隨便離開他。”
玄鱗頓了頓,咬牙道:“你要是遇上山地仁,別心慈手軟,直接宰了他!要是遇不上也罷了,轉頭我親自去日本找他。”
葉真點點頭,肅然道:“好。”
父子倆鬼鬼祟祟的針對山地家族討論了一會兒,出了滿肚子的壞主意,然後心滿意足回房喫飯去也。
大校執行越境任務卻不那麼簡單,事前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
再怕疼也不行了,他必須拆了繃帶下病牀,腰上被子彈擦過的傷還沒有完全好,走幾步路就疼得齜牙咧嘴的。
爲了防止一出門就被人堵在馬路上,他拿出比平常更精心二十分的勁頭,仔仔細細從裏到外的僞裝了一遍,連對應身份、社會關係、來往人物全都背齊了。
爲了僞裝這麼一個人出來,他甚至翻出了自己十幾年來攢下的老本,臨走前還密電通知自己在日本佈下的情報網,讓他們打探黑澤川在日本祕密拘禁的情況,爲他們的到來提前做好一切準備。
結果到出發當天,葉真在機場看見大校,當場就噴了。
“……張三同志?!”
葉真難以置信的抽着氣,踉踉蹌蹌退後半步,手指抖得像秋風裏的落葉似的:
“你怎麼老成這樣了——?!”
登機梯下,一個又矮又黑皺巴巴的小老頭兒對他微笑着,神情猥瑣,雙目渾濁,一張老臉皺得像個風乾了的核桃。
“我想來想去,按我本來的臉僞裝太漂亮,萬一再惹點桃花債多不好。”大校摸摸臉皮,滿意道:“我做了個假面貼臉上,還是這樣比較保險……你摸摸看,就像人皮一樣對吧。”
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