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來,見到沈鬱書眉目清寒,卻嘴脣咬緊的樣子,擔心地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沒怎麼。我們喝酒吧!”沈鬱書就笑了笑,端起酒杯送到脣邊。
大約一個小時後,溫悅跟沈鬱書一起離開咖啡廳,溫悅還有點兒不放心,“你那個燙傷,去醫院好好看看,女孩子家不要落了疤。”
沈鬱書只笑笑,“知道了。”
看她上車離開,溫悅還是有點兒不放心,就給秦笙打了個電話,不是說,他們兩個的母親是好朋友嗎?讓秦笙照顧一下沈鬱書也是可以的。
“喂?”秦笙語氣不太好,幾分鐘前,他母親又給他打了一遍電話,提了那個娃娃親的事,秦少爺就不是一般的鬱悶了。
就那女人,他想吻她,都不知道從哪兒下嘴,那滿臉塗的,跟個非洲人似的。那一腦袋辮子,他看着就想起非洲女人的腦袋來,那情景,光想象一下,他就夠做嘔的了。
“秦少,沈家裏‘藏龍臥虎’的,小書回了沈家,怕是少不了要被算計,秦沈兩家是世交,你能不能受累往那邊多跑幾趟,照顧一下小書。”溫悅開口。
沈鬱書胳膊上那燙傷觸目驚心的,她的直覺告訴她,那決不會是沈鬱書自己不小心燙的。
秦笙沒好氣地道:“你那好朋友挺能耐的,她一女孩兒能在金頂王宮推了那麼長時間的酒,都毫髮無傷,就證明她有一定手段,這個你就甭擔心啊!”
秦笙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一個娃娃親的事,已經把秦公子心裏對沈鬱書的憐惜完全毀滅了,他現在只想着有沒有什麼科技手段讓他回到二十年前,讓那兩個女人那個口頭約定消失在喉嚨裏。
溫悅也是無語了,她承認沈鬱書確實是有些本事,不然不可能在那欲色橫流的銷金窟裏安然地呆到現在,但那陳芳母女,可不是省油的燈,沈明豔還好說,壞水雖多,胸大無腦,可陳芳能從一個離異帶孩的女祕書搖身一變成爲京城四大家族之一沈如世的夫人,那心機肯定不是一般的深。
沈鬱書在沈家的日子,怕是危機四伏。
回去的路上,她給沈鬱書發了個消息,“當心你那個後媽,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陳芳自然不是一般的女人,這個,在沈鬱書很小的時候就見識過了。原本屬於她的房間,最後被沈明豔一點點侵佔,她離開沈家,這都是陳芳的功勞。
沈鬱書合上手機,從車上下來,
宅子里正熱鬧着,明天是沈明豔的生日,家裏要辦party,陳芳安排傭人在宅子裏外到處佈置,那氣勢就像要辦什麼兒女婚嫁這樣的大喜事。
沈鬱書低頭看了看手臂上露出的傷痕,
兩天前那個下午,在院子裏發生的一幕就在眼前過了一遍。
沈明豔和她的幾個閨蜜在院子裏談笑風生,傭人在爐架前認真的翻烤着羊排肉串。
她從車子上下來,就看到沈明豔那個最要好的閨蜜扯着嗓子說:“聽說你那個便宜妹妹回來跟你爭家產了?”
那意思,沈家將來所有的家產都是她的。
“是嘛。”
沈鬱書就走了過去,閒閒拿起一枚烤魚,手指翻轉着竹籤,“我怎麼聽說,沈小姐你是你媽帶過來的,你爸早就不要你了。”
沈明豔嘴裏的爸爸是沈如世,沈鬱書嘴裏的你爸,卻是沈明豔的親生父親,這兩者差別可大了去了。
“你……”
沈明豔也沒想到沈鬱書就在這時候回來,而且當場揭她的短,氣得當時就從躺椅上跳了起來。她瞪着眼睛,正要訓斥沈鬱書,卻在一眼瞟見門口處進來的車子時,眼珠一轉,眼睛迅速就紅了:
“妹妹,我知道我不是爸爸的孩子,我不會要沈家的家產的,我也從來沒想過要跟你搶,可你總不應該趕我走……”
沈明豔捂着臉就哭起來,看起來委屈極了。
沈鬱書就皺了皺眉,她實在想不出沈明豔的畫風怎麼會變成這樣,直到她看到外出赴宴回來剛從車子上下來的那對夫妻。
沈如世儒雅翩翩,陳芳穿着天青色的旗袍,身段娉娉婷婷的。顯然,沈明豔的話,他們都聽到了。
沈如世臉色不太好,陰沉的目光落在他親生女兒身上。而陳芳,抿了抿脣,臉色微微泛出了白。
沈鬱書的視線就定在了陳芳頸子上的項鍊上,圓潤飽滿,色澤極好的大溪地天然黑珍珠,母親生前最愛的東西。
“跟豔豔道歉!”
沈如世神情很嚴肅。
沈鬱書只目光盯着陳芳的脖子處,攥緊手指,沒有任何迴應,沈明豔偷偷彎起了嘴角,陳芳就低聲幽怨地說了一句,
“世哥,不怪小書,豔豔本也是我帶來的,她再怎麼叫你爸爸,也不是真正的沈家小姐,她該有這個自知之名的。”
對沈鬱書沒有絲毫埋怨,把自己和女兒都放在一個很低下的位置,無形中攻擊男人的心,以退爲進。
自從沈鬱書回來,陳芳就迅速找準了自己的定位,柔弱和眼淚。男人,總會抗不過這兩樣的,而且看起來效果明顯。
這段時間,沈如世對待她和沈鬱書的態度上,跟以往已經有了明顯的不同。
她說話的時候,就委屈的抿脣。
男人的臉色便越發沉鬱了幾分。
沈鬱書不喜歡看陳芳演戲,一點兒都不想,她冷冷開口:“把我媽媽的項鍊摘下來!”
陳芳就猛地愣住了。
沈如世沉聲開口:“小書!”
陳芳沒有摘那條項鍊,只是眼睛越來越紅,看起來委屈已到極點,她拔腿就走,沈鬱書一把拉住她,“項鍊,摘下來聽到沒有,那是我媽媽的東西!”
陳芳忽然就哭了出來
,“如世!”
沈如世一把拉開了沈鬱書,力道很大,沈鬱書身形不穩,直接摔向旁邊的燒烤架。一條胳膊就戳到了碳火裏。
沈鬱書記憶拉回,心上就疼了那麼幾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