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便有人叩門。
溫悅腰間繫着圍裙,從廚房出來,把門打開,她就微微一愣。
黎明珠站在外面,一身光鮮,手拿着限量版的愛馬仕,滿面肅沉,“阿遇在哪兒!”
溫悅就蹙了蹙眉,“我怎麼知道,您自己的兒子,應該比我清楚。”
她和顧遇在一起的那些年,黎明珠始終不喜歡她,她曾以爲,只要自己足夠孝順,黎明珠遲早會接納她。於是,她做遍了賢惠兒媳會做的一切,可始終沒能感化黎明珠那顆高傲的心,她對溫悅始終是一種不屑的態度。
她還記得那是她和顧遇婚後的第二個新年,一家人在大宅那邊守歲,顧遇因爲醫院臨時有事,去了醫院,她有一句話衝撞了黎明珠,黎明珠便讓她擦地板,跪着擦。
顧城說了一句:“至於嗎!”
黎明珠便把火燒到了顧城身上,“怎的,你也看我不順眼?”
顧城便盯了黎明珠一眼,什麼都沒說上樓去了。
諾大的別墅,四五百平米,上上下下三層,溫悅擦到二層時,已經滿身是汗,黎明珠還走到她面前,無比傲慢地說:“既做了顧家的兒媳,就要守顧家的規矩,今天這三層的地板不擦得乾淨了,覺,你就別睡了。”
溫悅跪坐在那兒,忽然就想,她何苦要在這兒受她的欺負?做爲兒媳,她已經做得夠好了,可還是被百般挑剔,她又何必再爲難自己?
於是,溫悅扔了手裏的抹布,起了身,兩條腿跪得又麻又疼,她起來的時候差點兒摔了,她就那麼直接下樓離開了。
從那之後,她和黎明珠的關係便降至了冰點。
溫悅想關門,被黎明珠一把撐住了門板,“我跟你說話呢,你就這麼沒禮貌?”
溫悅也很不悅,她們也不知道是誰先沒禮貌。而且,顧遇的行蹤,她哪兒知道。
“八成,在外面哪個女人那兒吧!”溫悅就笑了笑,“您也知道,您兒子他就是個海馬。”
溫悅一直保持微笑,這可是把黎明珠給氣的渾身發抖了,“你……”
溫悅那個“海馬”兩個字說出口時,剛好樓梯處上來一個人,那些話,他應該是聽去了,溫悅就諷刺地彎了彎脣。隨手關上了房門。
“找我什麼事!”
黎明珠剛要再拍門,教訓溫悅幾句,便聽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
她慍怒的扭頭,“你愛的好女人!”
“她就是這樣對你媽的,一點長幼尊卑都沒有!”
顧遇只微微斂了眉,“是媽先對她不尊重的。”
“說吧,什麼事兒。”
黎明珠多少是理屈的,就沒再糾結這事兒,“你下來,我跟你說!”
她轉身下樓去了。
樓下,黎明珠坐的奔馳和顧遇的賓利並排停着。黎明珠就走到了奔馳旁纔開口:“你爸外邊又找了個小的,我見過那個女的了,我給她錢叫她走,她不肯。”
顧遇擰緊了眉,“不是都分開了,還盯着他做什麼!”
三十年的夫妻了,他說背叛就背叛,找了一個又一個,她成了什麼了!她怎麼也是濱城黎家的大小姐呀!她是曾經濱城最耀眼的玫瑰,下嫁給了京城顧家的長子,當時顧家可不是現在這般風光,當時的顧家,幾近沒落,是黎家的資源讓顧家重振輝煌,可就是這樣,他還不珍惜。
“哼,他憑什麼!”
黎明珠冷笑。
她忘不了,她帶着人闖進去時,顧城淡然若素的樣子,他慢悠悠地站起來,說,“有事?”
他身邊的女孩兒,二十歲出頭的年紀,一張臉嫩的花骨朵似的,大抵是猜出了她的身分,一雙眼像受驚的小鹿,無措地絞着手指,
她咬牙:“顧城,你好啊!”
走了這個,來了那個。
顧遇只淡淡的扯了下脣角,“我們已經分居了,你還想怎麼樣。”只是因爲種種利益牽扯,沒有去領那個證而已。
他一句話,便讓她僵住了身形。
“阿遇,我憑什麼要受這個氣!當初可是她上趕着追求着我的,我是下嫁!下嫁!”黎明珠刻制不住失控地低吼。
顧遇吸了口煙,半晌擡眸,“您現在這麼說,還有竟義嗎?”
黎明珠一愣。有點兒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兒子,大抵是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去找他談談,您先回去吧。”顧遇的神情間多少有了幾分不耐。
黎明珠想說什麼,但想想還是忍住了,“好吧。”
她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顧遇也上了賓利,兩輛車子相繼開走,溫悅收回視線,從窗子處轉過身來,雖然她不知道那母子倆都說了什麼,但也能想到,肯定是顧城又在外面有了相好的,要不然,黎明珠不會是這種表情。
午餐後,溫悅陪着糖糖玩了一會兒,糖糖便睡了,溫悅給曲文川發了個消息,“傷口怎麼樣了?恢復得還好嗎?”.七
那邊很快有了回覆,“還好。”
頓了頓,那邊又打出一行字來:“他有沒有爲難你?”
溫悅:沒有。
然而,她就想起了在凱恩斯酒店的那一晚,他真是往死裏折騰她,怎麼能侮辱她就怎麼來。
那邊靜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和歐陽明蘭沒有什麼,她說的任何話你都不要相信。”
溫悅心神一頓,那邊已經把電話掛了。
顧遇上車後,就打了個電話出去,“先生現在在哪兒!”
那邊是顧城的助理,他遲疑了一下,“先生他……”
助理擡頭瞅了一眼那高高的公寓樓,“他……”
“說!”
顧遇的聲音陰沉了幾個度,那種說不出的威懾力,讓助理心頭立刻就緊了一下。可以說,他畏懼顧遇,更甚於顧城。
“在……在春天公寓。”
那邊已經把電話掛了。
顧遇的車子開過來的時候,顧城的車子還停在樓下,他的助理在車子裏候着,遠遠的見到顧遇的賓利開過來,助理心頭又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