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師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走過來的翩翩身影,她笑着打了聲招呼,“顧先生。”
顧遇看到馬老師眉心就蹙了起來。一股子厭惡明顯的寫在了臉上。
馬老師卻視如不見,反而有幾分羞澀,“顧先生,您能等我一下嗎?我馬上就下班了。”
就好像顧遇是來接她下班的。
溫悅已經牽着糖糖的小手離開了。
顧遇滿臉的厭惡掩飾不住,他原本想跟着溫悅母女一起離開的,此刻回過身來,“知不知道噁心兩個字怎麼寫!”
馬老師就怔了怔,一臉的驚詫茫然。
顧遇:“你讓我噁心到了,馬老師。”
顧遇說完,收回不屑的視線,轉身徑自走了。
馬老師頓時氣悶起來。
她有很差嗎?
她是老師,編制內的,二十八歲,未婚,長相不說特別好看,也是中等偏上,難道還不如一個生過孩子換過心臟的女人香?
溫悅把糖糖抱上車,母女倆直接走了,顧遇以爲她們會回住處,結果並不是。
她們拐去了另一個方向。
顧遇蹙蹙眉。
他驅車後面緩緩跟着,同時打電話給她,“你們要去哪兒?”
溫悅開了藍牙,“去小哥那兒,顧先生你就不用跟着了,小哥沒叫你。”
顧遇:……
“好吧。”
溫悅帶着糖糖來到曲文川處,糖糖一到就成了團寵。舅舅好幾個,未婚的未婚,已婚的,生的也都是男孩兒,都喜歡糖糖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糖糖,到舅媽家裏來,給舅媽當女兒好不好?”曲明春家的大嫂笑眯眯地問糖糖。
糖糖彎起眼睛笑了笑,卻不說話,抿着小嘴跑開了。這樣的話聽的太多了,小姑娘早有免疫力了。
大嫂笑對溫悅道:“這孩子其實是個小人精呢!”
溫悅也笑道:“大嫂這麼喜歡女孩兒,何不生一個?”
大嫂忙搖頭,“纔不,生孩子太疼了。”
旁邊,正幾個人打麻將的大哥就好笑的搖搖頭,“她呀,早就跟我說了,想生老二找別人生去,反正她是不生。”
溫悅:……
這種操作竟然也行?
“上次給阿川介紹了個女朋友,挺好一女的,你猜阿川跟人說什麼?”
大嫂低了聲道。
溫悅:“什麼?”
大嫂:“他跟人說,他結婚會很快生孩子,必須三年抱倆,五年抱四個,人家女孩兒說,你們這是給我介紹的什麼人啊,把我當老母豬呢!”
溫悅一臉瞠目,怎麼也想不到小哥竟然跟人家女孩兒說這樣的話。怪不得那天那女孩兒離開的背影都藏着慍怒。
大嫂挑了下眉,“真不知道將來什麼樣的女孩兒才能入阿川的眼。”
曲文皓聽的撲哧笑出來,“三年抱倆,五年抱四個,小哥你真當人家是母豬呢!”
曲文川面上倒是沒什麼變化,風清雲淡的,二哥笑道:“誰叫你們亂給人點鴛鴦,阿川都說過了,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
曲文川始終沒太說話,實際上,溫悅換心醒來後見到的曲文川,大多時候很沉默,就是這種沉默,讓溫悅心疼。
她總認爲,是她改變了曲文川的人生軌跡,如果不是她,或許,他早就有了心愛的人,結婚生子了。
“有事?”
曲文川從衛生間出來,洗手,就感到身邊多了人。
溫悅:“沒什麼,就想和小哥聊聊。”
曲文川大抵也知道她想聊什麼。
“別內疚,假使我一輩子不婚,也和你沒關係。”
最愛的人變成了妹妹,他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但一時半會,卻不會有再愛的心思了。
溫悅扁扁嘴,小哥不讓她開口,她就沒法說了。
曲文川已經出去
了,溫悅也只好出去。
兩個小時後,溫悅帶着糖糖回到公寓,讓她想不到的是,顧遇的車子還在。
他頎長的身形倚着車身,低着頭在吸菸,也不知道這麼站了多久。
“爸爸吸了好多煙哦。”
糖糖從車上下來時,看到顧遇腳下橫七豎八的菸蒂,皺皺小眉頭說。
顧遇眉心一鬆,他笑笑,擲了指間的半根菸,用皮鞋碾了,走過去,抱起小人兒。
“晚飯好不好喫?”
糖糖點點小腦瓜,“好喫。”
顧遇抱着她上樓。
溫悅望了一眼那筆挺的背影,沒有說什麼,跟在後面上了樓。
她去衛生間給糖糖放水洗澡的時候,顧遇一邊給糖糖脫着衣服,一邊開了口:“明天,我帶糖糖去我媽那裏,”
他說話時,頓了頓,心頭的忐忑自眉宇間流露出來,目光倏然向着她的側影,“你同意嗎?”
他是怕她不願意的。
溫悅也是一頓。
須臾,便一邊伸手到浴缸裏試水溫,一邊道:“我不同意。”
顧遇心口一悶。
他垂下眸去,那一刻,眼底也閃過了幾分晦澀。
溫悅喚了一聲:“糖糖,過來。”
糖糖便走了過來,溫悅把她放進浴缸裏,浴室的門關上,彎身幫孩子洗澡。
她不同意,顧遇多少有幾分心理準備,必竟,母親不曾善待過她,也不曾疼愛過糖糖。
他在樓道里吸了根菸,再進來時,溫悅已經抱着洗完澡的糖糖從浴室出來了。
小孩子身上被一條大大的浴巾包裹,小臉紅撲撲的。溫悅把她放在牀上,拿起提前準備好的睡衣幫她穿上。
“媽媽,今天可以和爸爸媽媽一起睡了嗎?爸爸睡左邊,媽媽睡右邊。”
糖糖奶聲奶氣的問。
溫悅直接道:“不可以!”
糖糖鬱悶地扁扁小嘴,“好吧。”
“和媽媽睡還是和爸爸睡?”
溫悅問。
糖糖:“媽媽。”
溫悅便在牀邊坐了下來。
轉眼就到了早上,仍是溫悅和顧遇一人牽着小傢伙一隻手送她到幼兒園。送完糖糖,溫悅就走了。
顧遇給黎明珠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以後再帶糖糖過去。
黎明珠沉默了一下,才道:“我知道,她不同意的是吧?”
顧遇沉默。
黎明珠那邊便掛了電話。
她長久的坐在空曠無人的大客廳裏,思緒幽幽,許久才起身,或許,她該找個機會,去見見溫悅的。
溫悅被金玉立約着一起用餐,金玉立說到,想送阿龍去國外讀書的事兒,溫悅笑笑:“他怎麼說?”
金玉立無語的挑挑眉:“他不同意。”
溫悅道:“需要我幫你做說客?”
金玉立:“阿龍不肯出國,肯定有你的原因。”
溫悅就一頓。
金玉立玩味的口吻:“你應該知道,你就是他打小追尋的那束光,打從知道你就是那個給他過生日的小女孩兒後,他就跑到你這兒來做模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