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悅嘴角就有點兒抽了。
這人是個神人不成?
醫學天才,心臟病專家,英語、法語都很流利,現在又多了個韓國語。
“你確定你翻譯得沒問題哈?”
溫悅臉色有點兒古怪。
顧遇:“自然。”
“你只要確定你想不想籤這個單就成了。”
“據我看,價格還是蠻合適的。還可以把品牌打到韓國去。”
他說。
“行吧。”
溫悅抽走了那張訂單,自己用本國語標註了一下,然後拾起印章壓在上面,拿起手包離開了。
“我回去了,記得到點兒上班,顧先生。”她離開時說。
顧遇看着她纖細的腰肢,腦子裏就想起了一些別的畫面,而後,他笑了笑。
溫悅回到自己的公寓樓,她先是叩了叩門,才指紋開鎖。
然而裏面空蕩蕩的,麗紗和她的行李都不見蹤影。
溫悅就怔了怔。
她有點兒擔心的從公寓出來,不知道麗紗是去哪兒了,什麼時候走的。她心思沉沉,上了車,心裏總是不安。
她沒去幼兒園看糖糖活動,直接回了斯蒂芬處,然而坐在車子裏,她又是一陣心神不寧。曾經,她還是弗朗斯女繼承人的那段時間,麗紗給了她很大的幫助,既是助理,又是姐妹,她還是對麗紗太疏忽了。
溫悅解開安全帶,進屋,斯蒂芬正西裝革履,拉着行李箱要離開。
溫悅就一頓。
“回來了。”
斯蒂芬笑開口。
溫悅忽然捨不得,“爸,真的要走啊!”
那天斯蒂芬說一半天會去紐約,她只是那麼一聽,並沒太擱心上,可是現在看着他就要離開,心裏的不捨就蔓延開來。
斯蒂芬鬆開行李箱,走過去大手握握她的肩,又將她拉進懷裏,抱了抱,“別難過,爸爸只是出個差,會很快回來的。”
溫悅還是溼了眼眶。
斯蒂芬走了,溫悅看着他結實挺闊的身影上了車,心頭仍是難過。
溫齊良接了糖糖回來了,小人兒蹦跳着進屋,“媽媽,看,獎狀。”
溫悅笑笑,她看到獎狀上寫着“聰明寶寶”,“嗯,乖寶。”
她摸摸孩子的頭,和孩子一起把獎狀貼在客廳的牆壁上,這邊的半面牆,都成了糖糖的幼兒園展示牆,有幼兒園做的小手工,有孩子畫的畫,還有各種獎狀。
“媽媽,外公去紐約了嗎?他要什麼時候回來呀?”
糖糖閃爍着黑亮的眼睛問。
溫悅脣角彎了彎,“外公說,不會太久的。”
溫齊良念念叨叨的:“這老傢伙,一把年紀了,還東奔西跑的,從上次回來到現在沒多久吧?要退還不退個利索,真是!”
溫齊良叨叨着進廚房了。
顧遇守着公司下班的點兒回來,進門先抱了抱糖糖,然後問一句:“爸出差了?”
這爸叫的要多順口有多順口,溫悅也不跟他理會,只嗯了一聲。
顧遇看了她一眼,許是發現她神色有異,把糖糖放下,走到她身邊,“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溫悅確實在惦記着麗紗,“麗紗昨晚來過,今天不知道幾點就走了。我去看她,沒看到。”
顧遇就一頓。
“她有沒有說去哪兒?”他問。
溫悅搖頭。
顧遇手機找到某人的號碼,直接撥過去。
他結束通話,把手機又掖回兜裏,似乎有些不安,又把手機拿出來,找了個號碼撥出去,“你給我找,一個叫麗紗的,里昂過來的,一會兒我發照片給你。”
打完電話,一回頭,就見溫悅正盯着他。
他就一頓。
溫聲解釋道:“麗紗和弗朗斯鬧了點兒誤會,她就一個人走了,弗朗斯前兩天還問我麗紗有沒有過來。”
他一邊說,一邊把手機上接收到的麗紗的照片轉發出去。
而後,他邁步到她面前,大手很輕的握住她的肩,“放心吧,麗紗不會有事的。”
麗紗頭腦聰明,又有功夫,對京城也算熟悉,溫悅自然相信她不會有事,只是莫名心頭有點兒沉。
晚餐是她做好的,溫齊良已經在給糖糖佈菜了,顧遇攬住溫悅的肩,“走吧,先喫飯。”
用過餐,顧遇去給弗朗斯打電話了,溫悅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她在臥室裏查看訂單,三個小時後,收到斯蒂芬發來的消息,他在第三國轉機。馬上要登機了。
溫悅電話打過去,囑他注意安全。
斯蒂芬笑的溫和,“好孩子,放心,爸爸不會有事的。”
電話裏,傳來航空公司催促登機的語音提醒,斯蒂芬掛斷電話,溫悅還是有點兒不安。
心臟沉甸甸。
她手撫了撫心口。
這顆心臟在她體內安全跳動了這麼久,各方面一直正常,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溫悅又想了想最壞的結果,她心臟驟停、猝死,剩下糖糖,和兩個爸爸……終究是有點兒慘的。
顧遇進來的時候,溫悅側臉向着外面,閉着眼睛,似是在睡着,睫毛上隱隱有溼漉。
牀頭燈是開着的,顧遇看見她微蹙的眉心,和睫毛上的溼漉,他就心一緊。
擡起手指,輕輕在她眉心處撫了撫。
卻被她攥住了手指。
她人是睡着的,但睡的並不安生。
她攥着他的手指,就像攥住了依靠,像大海中,遇到了一條小舟。
“我要是死了,你會待糖糖一如既往嗎?”
“會好好對待兩個爸爸嗎?”
“會不會娶了新婦,就把他們都忘了……”
她閉着眼睛,像是不安的夢囈。可是卻把他的手指攥的緊緊的。
顧遇心猛地一緊。
他反握住她的手。
“我不會娶新婦!永遠都只要糖糖一個孩子,你的父親,就是我的父親,我會永遠孝敬他們。”
顧遇俯低了身形,眼淚猝不及防的落下,打在溫悅的臉上,“你,也不會死!”
想到“死”字,他心如刀割。
“我也不會讓你死!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讓這顆心臟一直工作到老,到白髮蒼蒼,牙齒掉光,到時候,我們倆個一起死……”
顧遇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掉,是他愧對於她,讓她纔在三十歲未到的年紀,便活的戰戰兢兢。
如果老天能聽見他的話,就把他往後餘生的壽命,都給她!
溫悅另一隻手胡亂的在臉上抓了一把,嘴裏咕濃着,“怎麼下雨了嗎?”
“別墅怎麼還漏雨呀?”
她睜了眼,就驀地看到眼前淚痕滿臉的人。
她怔了怔。
“你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