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在扮做小謝的時候,謝靈芸也知道虎子這對祖孫倆,她對這小傢伙的印象挺好,既能喫苦又不對別人的幫助感到理所應當,很多大人,都還沒有他做得好。
“小謝哥哥,我擔心奶奶……”到底還只是個小孩子,在奶奶的面前,小虎子也沒有辦法做到所謂的成熟懂事。
他還是個孩子,也會害怕,也會擔心,可是這些他都不敢說出來,只能夠躲在這裏一個人默默的哭泣。
謝靈芸蹲下身,不忍的摸了摸他的頭,“放心,會好起來的。”
張太醫已經在尋找治療的辦法,並且其他的太醫們,現在也在全力排查,尋找有沒有類似症狀的人。
她之前來這裏幫忙這麼久,現在,也該是她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讓人將小虎子帶下去安撫之後,謝靈芸便徑直走了進去。她在來之前,就做好了各種防護準備,將口鼻捂得嚴嚴實實,路走得快些,都要喘不過氣。
但是隻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保證安全。如果說之前謝靈芸與張太醫互不相識,她肯定不會這般貿貿然就找上來。
不過現在,卻有了過來的理由。
“張太醫!”
裏面的人幾乎忙作了一團,謝靈芸一眼便看到了張太醫。雖然他捂得嚴嚴實實,不過那身衣服,倒是挺好辨認。
“郡……小謝,你怎麼來這裏了?”
張太醫看到謝靈芸的時候,整顆心都提了起來。現在大家都在排查有沒有類似症狀的人,多待一分,就多有一分危險。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但謝靈芸那是什麼身份,幫忙倒也罷了,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那誰也擔當不起!
“郡主,這裏不宜久留,還請郡主先回去。”張太醫將謝靈芸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勸說道。
這並不是什麼玩鬧的事情,不管是謝靈芸還是其他人,張太醫都不建議再過來了。現在還不清楚這瘟疫到底是什麼樣的發展,若是能夠互相傳染,那麼所有人都會很危險!
“小虎子奶奶的情況怎麼樣?”
謝靈芸知道,張太醫肯定不願意自己過來。畢竟這裏,只有張太醫一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但是她帶着這個祕密,從宴京一路趕來大同,不是爲了臨陣脫逃!而是想要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救下更多的人!
“現在人還昏迷着,雖然用之前的法子吊住了命,但也……”剩下的話,張太醫沒有再繼續說,可是兩人都清楚,若是一直這樣下去,等待小虎子奶奶的,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我有一個法子,但是不知道張太醫敢不敢一試?”
張太醫微怔,然後很快反應過來,“什麼法子?願聞其詳!”
謝靈芸早就準備好了一套說辭,如果說之前沒有什麼可信度,但是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張太醫應該也不會認爲她是空穴來風。
“我之前帶來幫忙的人中,有一人叫綠翹,她的祖上有在西域行醫的經歷,所以對醫術也略有見解。”
那些人裏面,張太醫只記住了綠翹的名字,便是因此緣故。
“不知道張太醫知不知道三十年前,發生在江南的那場瘟疫?”謝靈芸拋出一塊引路磚,正好扔在了張太醫的腳下——
三十年前,難道說?!
“微臣自然知曉,三十年前那場瘟疫,至今沒有破解之法。太醫院損失慘重,我那用來延緩的方子,也是當時用過的。”
謝靈芸點點頭,既然張太醫清楚,那她就省了一些麻煩事了。只不過,這法子有些駭人聽聞,她也沒有把握,張太醫願不願意去做。
“綠翹說,當時江南被封,自己的祖父便在裏面。他本是被老友邀請,前往江南遊玩,誰知道,卻因爲瘟疫而被關在了裏面。”
張太醫的目光微動,追問道:“那她的祖父……”
西域那邊的醫者,或許是因爲地域與文化的原因,從古至今,同中原的大夫們,便大不相同。
不管是用藥的方式,還是醫治的手段,提起西域,似乎就會被蒙上一層神祕的色彩。
許多中原的大夫看不起西域那邊的醫者,覺得他們是裝神弄鬼,根本就沒有什麼真本事。但是張太醫查閱過許多醫書,其中對於西域的醫術也曾有過記載,並非是空穴來風的東西。
再加上他曾經聽聞過許多關於西域醫者行醫的事蹟,所以並不覺得他們是招搖撞騙之輩。
相反,他一直對西域的醫術很有興趣,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前往交流罷了。
“還活着。”
簡單的三個字,就像是晴天炸雷,直接在張太醫的心裏炸開了一朵花。這朵花,雖然被雷霆驟擊,但是卻顫顫巍巍的展開了花瓣,迎接陽光的照耀。
能夠在那場瘟疫裏面活下來,代表着什麼?
據張太醫所知,當年瘟疫裏面存活下來的人,有一半是完全沒有被感染的,而另外一半,則是靠自己的體質,硬抗過去的。
但是,能夠靠自己扛過去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尤其是老人與小孩,基本上沒有存活下來的希望。
綠翹的祖父三十年前,年紀應該也不算輕。他,竟然活了下來?
謝靈與早就預料到了張太醫的反應,不僅是他,只要是知道三十年前那場瘟疫事情的人,在聽到此事的時候,都會同他做出一樣的反應。
江南的那場瘟疫,堪稱是慘絕人寰。能夠活下來,都不知道是祖上積了幾輩子的德!
而謝靈芸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張太醫震驚無比。她看着張太醫,一字一句的說道:“他不僅活了下來,而且,還患過瘟疫!”
“什麼?!這不可能!”
張太醫有些失態了,但是,他作爲太醫院的太醫,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年的那場瘟疫是多麼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