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憐上前,指着炕上那些油紙包,“這些裏面都是點心,我娘叫我買了很多,你們不用捨不得喫。這個東西擱不住,放不多長一段時間,你們要是都捨不得喫,過幾天它就壞了,就長毛了。”
餅乾還能多放些日子,那些麪包類的東西,天氣涼爽的頂多就能放個十、八天的。
孫老太看着炕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油紙包,喫驚的道,“你娘怎麼買了這麼多點心,這得花多少錢啊?
你娘怎麼沒回來呢?你們被虞家趕出去後,怎麼沒有來投靠我們?你們一家現在在哪裏呢?”
孫老太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虞小憐都不緊不慢的一一回答了。
只不過,她回的話都是真一半,假一半。
孫老太聽說孫氏懷孕了,高興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反覆問了虞小憐好幾遍,得到的都是肯定答案後,孫老太這才相信她閨女是真的懷孕了,頓時高興的直感謝各路神仙。
徐氏見虞小憐有些問題回答的避重就輕,就不停的追問虞小憐,問他們被身無分文的趕出去河灣村,是怎麼活下來的?又是怎麼發財的?
虞小憐忍着不悅,儘量讓自己語氣如平常一般,“就是遇到了一個貴人,得到了他的幫助。”
“什麼貴人?你爹孃整日窩在村子裏,能認識哪個貴人?我們認識不?”徐氏刨根問底。
虞小憐冷聲道,“你們不認識。”
徐氏還想追問,被孫豐收一把推到一邊去,“行了,孩子不願意說。你刨根問底的問起沒完幹什麼?”
徐氏白了一眼孫豐收,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姐姐有了發財的道道,卻捂的緊緊的,生怕你這個親弟弟知道了。”
孫豐收狠狠瞪了孫氏一眼,“你再說,你再說,你看我敢不敢打你?”
徐氏猛的站起來,雙手叉腰,大聲道,“咋的?我就說了,你姐姐有錢你這個親弟弟也借不上光,我說了,你能把我咋的?”
孫豐收沒猶豫的,一巴掌就打在了徐氏的臉上,剛要打第二下的時候,孫老太就一把拽住了孫豐收的胳膊。
“兒啊,有話好好說,不許動手打人啊!”
“娘,這些年,我一動手打她,你就攔着,我一要打她,你就攔着,你瞧瞧把她慣成什麼樣子了。”孫豐收今天也是真生氣了。
孫老太認爲自己兒子娶個媳婦不容易,就怕兒子這個家散了,這些年來對徐氏是千般包容,萬般忍讓。
別人家的兒媳婦一進門就被婆婆立規矩,管教。
她家沒有那事不說,反而兒媳婦一進門,孫老太就交了家裏的財政大權,讓孫豐收把掙的錢都交給徐氏把着。
徐氏不僅沒有感念婆母的好,反爾越發的得寸進尺了,孫豐收想打她的念頭,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好你個孫豐收,你敢打我!你是不是看你姐姐發財了,你就覺得腰桿子硬了?”
徐氏怎麼也沒想到孫豐收真敢打她,心裏有點後悔剛纔和孫豐收叫囂,但就這麼認慫了又顯得沒面子。
孫豐收沉着臉,冷哼道,“看在娘和虎子的面子上,我忍你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你要是再敢胡攪蠻纏,你就回你孃家去,我們老孫家不要你了。”
我可是給你們老孫家生了兒子的,你不能休我!”
徐氏捱了一巴掌,心裏雖氣的要爆炸,但更多的是怕孫豐收不要她。
以前苦日子她都熬過來了,眼看孫家要沾孫氏的光,過的好起來了。
她是傻了,纔會這時候給別的女人讓位置。
徐氏捂着臉,抓住孫老太的胳膊,哭訴道,“娘,你最疼我了,你得管管豐收,千萬不能讓他休了我!”
孫老太連連嘆氣,安撫似的拍拍徐氏的手背,“他是一時氣話,不會真的不要你的。”
虞小憐沒想到自己送來這麼多東西,看到的居然不是想象中一堂和樂的畫面。
心裏慶幸被虞家趕出來那時候,幸虧沒有來孫家借住,不然還不知道徐氏會鬧的怎樣天翻地覆。
這給送東西,還送出錯來了。
徐氏這人既不講理,又貪得無厭。
“豐收在氣頭上,你先回西屋去呆會,我勸勸他。”
孫老太說着就暗中捅咕徐氏,徐氏看了一眼陰沉着臉的孫豐收,怕再捱打,難得聽孫老太的話,往西屋去了。
孫老太給一旁嚇得呆住了的小虎子摸了摸毛,然後將小虎子抱上炕裏,給他拿了餅乾,讓他坐炕上喫。
小虎子眼淚含在眼眶,在孫老太一臉期待的目光下,咬了一小口餅乾,然後呆呆的點了點頭,“好喫。”
然後,又將手中的餅乾遞給孫老太,聲音中帶着哭腔,“奶奶,你喫。”
孫老太慈愛一笑,將餅乾推了回去,“虎子喫,我們虎子多喫點,以後好長的高高壯壯的。”
“娘,我不想和徐氏過了。”孫豐收沉默了半響,最終還是開了口。
孫老太臉色一變,“不行,再怎麼的,也不能叫虎子沒了娘。那後孃哪有對孩子真好的?還是你以後打算一輩子都不娶了?”
孫豐收往炕沿邊上一坐,苦着一張臉道,“我……我寧願一輩子打光棍,我也不和她過了。這些年她一直對你吆五喝六的,我早就想打她了,今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打也打了,乾脆就休了她算了。”
這些年,孫豐收早就受夠了徐氏你胡攪蠻纏,終於在今天徹底爆發出來。
孫老太沒想到兒子居然厭惡徐氏至此。
“兒啊,娘知道你孝順。看徐氏平日裏吆喝我,你心裏不得勁。
但是娘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能活幾年?前面幾年娘都忍了,沒道理老了老了的,還因爲我,把你的家攪散了。”
“娘,我……”孫豐收一個大男人此時聲音,竟已經帶了哭腔。
虞小憐作爲喫瓜羣衆,本應該置身事外,但想到孫氏說明年逃荒的時候,要帶上孫老太他們。
徐氏這個刺頭,虞小憐可真不想帶着,她可沒興趣每天和極品舅媽鬥智鬥勇的。
她嫌累。
思慮至此,虞小憐開口道,“人的一生很短,如果一直過的很憋屈,那不是太委屈自己了嗎?”
大家都是頭一次投胎做人,誰慣着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