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菜市場的時候,葛大娘一把抓住她,說陽城又發生大事了。
虞小憐現在可沒心情和葛大娘侃大山,剛想說她還有事,改天再聊,就聽葛大娘快言快語的道,“聽說潘家兄弟得罪了淮南王世子,被世子爺派來的人給查了個底朝天,問罪入獄了。”
虞小憐這纔想起,葛大娘的男人是縣衙的廚子,這消息肯定來的又快又準。
她也不急了,就這麼聽葛大娘竹筒倒豆子似的說給她聽。
“聽說潘家兄弟身上有好幾條人命呢,那薊大和薊二的死,也是因爲他們。
那薊大和薊二是多厲害的人啊,居然就這麼折在潘家的手上了。”
葛大娘的嘴從早上到現在就沒閒下來過,逮到一個關係不錯的,就化身說書先生,把自己知道的繪聲繪色的講一遍。
但和誰說也沒有和虞小憐說有成就感,每次和這丫頭說這些事的時候,這這丫頭總是一副大娘你好厲害,知道的好多的神情。
葛大娘就喜歡虞小憐這幅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虞小憐日常配合葛大娘,全程愕然震驚的表情,聽的津津有味的。
葛大娘說的口乾舌燥,看着虞小憐喫驚的小表情,成就感滿滿。
虞小憐喫驚極了,“這麼說潘家兄弟就等着秋後問斬了?”
葛大娘放低聲音,“秋天什麼呀秋天,依我看啊,過不了幾天就得出意外死牢裏。”
葛大娘擠眉弄眼的,一副這裏面的事情她門清的樣子。
聯想到書中君墨白被設計的情節,虞小憐心裏也明白了幾分。
只是鄭元豐爲什麼篤定君墨白會出手收拾潘家呢?
莫非這裏面鄭元豐也有暗中參與?
鄭元豐認識君墨白?
該配合葛大娘演出的虞小憐,全力配合,極力捧場。
本以爲葛大娘也就說到這兒了,沒想到葛大娘還有一個勁爆消息。
“服役?”
“縣衙已經定下來了,一戶一丁,估計這兩天就要貼告示了。”葛大娘一副我有內部消息,錯不了的表情。
虞小憐對古代官府徵用徭役的事,還真是兩眼一抹黑,啥也不懂,“我爹是個瘸子,也得服役嗎?”
“十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都得徵用,瘸子也得去,除非你爹是秀才,那不用去。”
“我爹不是秀才。”
“這當徭役苦啊,每年都得死不少人,像你爹這種瘸腿的幹活慢的,到那就是個捱打啊。
對了,你家有幾口人?分家沒?要是沒分家,就讓你伯伯或者叔叔去,總比你爹去送死好啊。”
虞小憐此時才意識到,怪不得古人輕易不分家。
一戶一丁,如果沒有分家,一個大家庭,只派一個人去服役就行了。
“大娘,不知道能不能以銀代役?”
虞小憐也有些擔憂,如果官府要強徵,那虞長河可就喫苦了。
“嘿,你這小丫頭,知道的還不少,還知道以銀代役呢。
要是不想去當徭役,只要交夠了役錢,自然就可以免役。”
葛大娘補充道,“役錢可是要三十兩銀子纔行,過的一般的人家也出不起。”
三十兩也是平常人家,七八年的積蓄了。
這還得說是這戶人家能掙錢,也能攢錢的情況下。
但即使家裏攢了這麼多錢,也不見得會捨得掏出來交役錢用。
所以,大部分人家都是寧願出人,也不交役錢。
當然,正經的大商人沒有願意去做徭役的,大多都是以銀代役。
但虞小憐家這賣酥餅的活,屬於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葛大娘懷疑虞小憐家根本拿不出三十兩。
徭役:古代官府向人民攤派的無償勞動。
不給錢的白工,不去還不行。
虞小憐慶幸她家現在有以銀代役的能力,但也爲那些沒有能力交役錢的人家,掬了一把同情淚。
葛大娘瞧着虞小憐的神情,心裏斷定虞小憐家沒錢交役錢的,擔憂的道,“你要是實在擔心你爹,我倒是有個掙錢的法子,就看你肯不肯去做了。”
虞小憐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什麼法子?”
葛大娘湊近虞小憐耳邊,“聽我家那口子說,柯縣令要泡什麼乳鼠酒,就是那纔出生,還沒長毛的那種老鼠,不行你帶上你爹孃去山上挖老鼠洞吧,到時候你拿着乳鼠給柯縣令送去,說不定可以免了你家的役錢。”
虞小憐:“……乳鼠酒?”
這玩意兒能喝?
她真的有被噁心到。
強忍着噁心,謝過了葛大娘,虞小憐打算去山月居看看。
臨走時,葛大娘還熱心的告訴她,稻地裏鼠洞多,讓她去稻地挖。
“記得是乳鼠啊,帶毛的可不行。”葛大娘一副一般人,我都不告訴她的樣子。
虞小憐扯了一個僵硬的笑,加快腳步走了。
一想到柯縣令居然變態的用乳鼠泡酒喝,她噁心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到了山月居,店門是開着的,但店裏沒有一個客人,只有幾個夥計在收拾整理昨天的殘局。
鄭元燁也不在店裏,馬師傅說鄭元燁被一個姓傅的大人叫走了,才走不長時間。
馬師傅昨天也被帶到縣衙去了,虞小憐就向他打聽。
馬師傅道,“昨天剛到縣衙的時候,那縣令和師爺都向着潘家,要問咱們掌櫃的罪。
後來那個傅大人就來了,他拿着的淮南王世子的令牌,還有潘家這些年來魚肉鄉鄰,草芥人命的罪證,說是奉世子爺的命令,嚴辦潘家。
柯縣令見咱們山月居有世子爺做靠山,立刻見風使舵,向着鄭掌櫃說話了。
你是不知道,那傅大人提供的罪證上,潘家兄弟身上有好幾條人命呢,柯縣令說他沒權利殺人問斬,要往州府上報,請示一下知府大人。
誰知那傅大人直接拿出的一封信,也不知道那信上寫的什麼,柯縣令看過,當堂就判潘家兄弟秋後問斬了。”
幫山月居的,居然是君墨白的親信傅青?
虞小憐有一種預感,這裏面的事情越來越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