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美膳居有了火鍋,趙知羣已經喫過很多次了,所以他很有點菜的經驗,“火鍋這玩意兒喫菜沒意思,還得是喫羊肉…來,先給我來十盤羊肉,然後要兩份手打魚丸,兩份手打蝦丸,兩份毛肚,要一份菌菇,一份白菜……
哎…看着沒,這有女客,單獨給上一個兒小碳鍋……”
“五爺,是來三個鍋還是兩個鍋?”店小二生怕會錯了趙知羣的意,趕緊開口問。
趙知羣一皺眉頭,這小二咋這麼笨呢,新來的?
趙掌櫃:可不新來的咋的,原先那個讓你嚇跑了。
趙知羣忍着耐心,“兩個!”
他們兩個男的用一個鍋涮就行。
虞小憐看了一眼蘇景辰,進行無聲的詢問。
蘇景辰會意,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趙知羣問蘇景辰,“喝酒不?”
蘇景辰搖頭,“蘇某不勝酒力,趙鏢頭自便。”
趙鏢頭用略帶失望的語氣道,“你們都不喝,我自己一個人喝有什麼意思,那我也不喝了。”
很快兩個碳鍋被端了上來,虞小憐開始調油碟。
蒜末、香菜加香油,虞小憐先調了一份給蘇景辰,然後纔開始調自己的那碗。
大涼沒有芝麻這種農作物,但虞小憐在她家後院的庫房裏發現了生芝麻,春天的時候讓虞長河種了二畝地實驗一下,芝麻倒是長的很好,就是他們沒有種這個東西的經驗,收的時候收晚了,芝麻過於成熟發生乾裂,爆在地裏很多,最後只收了少少的幾袋子芝麻。
不過芝麻總算有了出處,虞小憐也就敢光明正大的,將超市裏的芝麻香油賣給各個酒樓。
趙知羣眼看着虞小憐調好一份蘸料,然後很自然的遞給了蘇景辰,他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兩人之間好像不簡單,怎麼一下子感覺自己好像挺多餘的呢?
趙知羣是個直腸子,他心裏裝不住事兒,還忍不住好奇心,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椅子,往蘇景辰那兒挪了一下,然後低聲問道,“蘇秀才今年多大了?”
蘇景辰淡然的回道,“再有兩個月就十四了。”
趙知羣哦了一聲,與虞夫子年紀相仿。
“蘇秀才原是北地哪裏人?”趙知羣又問。
蘇景辰忍着耐心,將趙知羣的話都一一回答,順便有來有往的,他也打探了一些趙知羣的事兒。
“二十二?”當趙知羣說他二十二的時候,蘇景辰和虞小憐都驚着了。
虞小憐不可置信的將趙知羣仔細打量了一番,只是那連毛鬍子太過濃密,虞小憐實在無法從他臉上找到一絲少年的痕跡。
虞小憐只得在心裏感嘆一句,趙鏢頭長的也太着急了點。
在趙知羣沒自爆年齡之前,虞小憐一直以爲趙知羣是年近四十的人,以爲他是已經當了爺爺的人。
結果,老趙…不,現在應該叫小趙,小趙說他還沒成親呢。
再古代二十二歲還沒成親,就屬於晚婚了。
像孫滿陽他們也是二十二歲,都被人揹後叫老光棍了。
虞小憐好奇的問趙知羣,“成親這麼晚,家裏不催你嗎?”
趙知羣吃了一大口涮羊肉,“也催,不過我沒有中意的,他們介紹的那些我都不喜歡。
“這點趙五爺倒和我想的一樣,寧缺毋濫!”蘇景辰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看着虞小憐的。
虞小憐發現了,只不過她權當沒看見,徑自攪拌她碗裏的油碟。
趙知羣朗聲道,“叫什麼五爺,叫哥,以後叫我趙五哥。”
虞小憐和蘇景辰對視一眼,齊聲叫了聲五哥。
趙知羣很受用,高高興興的應了。
趙知羣想到剛纔在女德學院,他大哥把虞小憐寫的那兩首詩,寶貝的收起來,有些誇張的說道,“我和你們說啊,我大哥那個人最是古板,刁鑽,輕易不夸人的,尤其是女子……”
趙知羣告訴虞小憐,“你今日展露了你的才華,估計以後沒什麼消停日子過嘍,依我對我大哥的瞭解,以後但凡有個詩會什麼的,他都得邀請你參加,你要不去,他能煩死你!”
有那麼誇張嗎?虞小憐對趙知羣的話半信半疑。
趙知羣看出虞小憐不信,開始給虞小憐舉例子,“我大哥以前有個老師,姓白,叫白石溪,那人比我大哥還古板,古板不說,還特別認死理,就那樣一個人被我大哥給煩的,主動跑到大北邊去支援教育去了。
聽說是帶着老妻,坐着馬車連夜走的……”
白院長?虞小憐怎麼也沒想到,白院長居然會是趙知蘊的老師。
這緣分也太妙不可言了。
“白院長我們認識,他現在應該還在陽城。”虞小憐道。
蘇景辰搖頭,“去年陽城就已經成了一座空城了,白院長和萬夫子現在在林州的縣學。”
“哦,也不知道林州的旱情,現在怎麼樣了?”虞小憐道。
“林州要比陽城和平城好一些,林州山上野泉多,百姓們倒不至於沒水喝,只是每天打水都得排很久的隊。
也有的地方,泉眼被當地鄉紳佔着,想要喝水,就得拿錢買。
有的沒錢買水的,爲了不渴死,賣女賣妻的也有。”
蘇景辰離開林州的時候,晉王也正好被聖旨召回京。
晉王在林州的時候,已經勒令制止了村霸、鎮霸賣水斂財的行爲。
只是才初現成效,晉王就被一道聖旨給召回京城去了。
晉王一走,北地又沒了主心骨,就又開始亂了起來。
趙知羣替晉王解釋道,“其實晉王有讓淮南王世子去治理北地,只是世子爺他未過門的妻子,餘大將軍家的嫡女突然死了,世子爺受不了這個打擊,就一蹶不振開始飲酒消愁了。
要我說,北地那些官員啥也不是,上面不派人派糧,他們就玩不轉了。”
蘇景辰還不知道餘嫣然死了的事兒。
在陽城的時候,蘇景辰是見過餘嫣然的。
那時候餘嫣然爲了調查她庶妹餘婉瑩的死因,幾乎調查了所有清泉書院和女德學院的學生。
那時候,餘嫣然就一副蒼白至極的臉色,走幾步路就好像喘不過氣的樣子。
看來,餘嫣然從北地回去不久就病死了,蘇景辰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