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孫氏琢磨好怎麼和虞長河說,虞長河就推門進來了。

    臘月的天氣已經非常的冷,一推門,一股寒風就從門縫處倒灌進來,虞長河緊忙將門關好。

    摘下腦袋上的灰兔毛帽子,隨手放在几案上。

    見孫氏和虞小憐正圍在火爐邊上烤火,便也湊了過去坐下。

    自從家裏有了火鍋底料的作坊和罐頭作坊,虞長河每日忙的不可開交,好在現在所有的活都不用他親自動手,他只要指使家裏的長工們幹就行。

    “閨女,前段時間你琢磨的那個烤爐,已經送來了,你那個烤鴨烤鵝什麼的,什麼時候開始弄?”

    虞小憐一開始琢磨了古法土烤爐,想用它烘焙蛋糕和餅乾,但試了幾次都失敗了,所以,她就又換了路子,找人定製了鐵桶烤爐。

    雖說現在暫時不打仗了,但是朝廷對鐵器還是管制的很嚴,虞小憐定製的這些個烤爐,可是東拼西湊,整整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

    “爹,烤鴨烤鵝,咱得過了年再張羅,光是收附近的鴨鵝恐怕不能夠賣,你明年春天鼓勵村裏的人多養鴨鵝,就說咱家長期收。”這樣既不用自己家費心費力的養,又能給村裏其他人家帶去一份收入,也算是兩全其美。

    虞長河一邊伸手烤火,一邊點頭,“那我回頭和祁里正說一聲,讓他在村裏給宣揚一下。”

    虞小憐瞅了一眼孫氏,衝她娘擠咕了一下眼睛,孫氏悄悄衝虞小憐擺了擺手,意思是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虞小憐知道孫氏對虞長河還是非常瞭解的,既然她說不是時候,那就過幾天再說也行。

    反正她和她娘報備過了,至於她娘什麼時候告訴她爹,那就是她孃的事了。

    虞小憐烤暖了身子後,便跑去西廂房的暖炕上躺着,她那個小竹樓裏沒有炕,而且只適合夏天住,所以,冬天天冷的時候,虞小憐選擇住在正房的西廂房裏。

    虞長河在屋裏暖和了一會兒,便又戴上他的灰兔毛帽子,出去了。

    孫氏推門進來西廂房,“等晚上閒下來的時候,我再和你爹說。”

    虞小憐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炕上太暖和,讓她忍不住昏昏欲睡。

    孫氏在炕沿邊上坐下,語氣透着擔憂,“憐兒,和蘇秀才定親的事兒,你真的想好了嗎?你……可是有祕密的人,蘇秀才他……可靠嗎?”

    虞小憐知道孫氏在擔憂什麼,從炕上坐了起來,語氣認真的道,“娘,我的祕密他都知道。”

    孫氏嘆了一口氣,“那……你巫族人的身份,他知道嗎?”

    孫氏想來想去,越是尋思就越是擔憂,她閨女的巫族身份一旦暴露,他家可能會年臨家破人亡的風險。

    這種事情,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虞小憐想起前段時間蘇景辰說的話,陷入沉思。

    蘇景辰這段時間翻看了不少歪書,他說西域的雪山有一種叫做綠絨蒿的植物,是蠱蟲的剋星。

    只是這個綠絨蒿一生只開一次花,它會爲了這一生一次的綻放,在寸草不生的寒冷雪山,潛伏十年之久。

    綠絨蒿,可遇而不可求。

    蘇景辰和虞小憐說這個綠絨蒿的時候,虞小憐心裏也有了一絲動搖,甚至有立刻起身去西域的衝動。

    但想到苗映瑤說,長生蠱無解,她又有些泄氣。

    到底這綠絨蒿對長生蠱究竟有沒有用?

    虞小憐決定明年安排好樂坊的事後,就動身去一趟西域,或許能博得一個做正常人的機會也不一定。

    只是,十年啊,她不確定自己的運氣到底怎麼樣,能不能找到綠絨蒿,或者是找到它以後,就在那等着它開花?

    “娘,其實我可以做個正常人,只不過可能需要一種很特殊的植物作爲解藥,這個植物很難尋到,我打算明年去西域那邊去試試看。”虞小憐最終還是忍不住對綠絨蒿的嚮往。

    孫氏喫驚的道,“西域?”

    西域她聽說過,聽說那地方遍地黃沙,人煙稀少,哪兒的人卻長的人高馬大的,一個個頭髮捲縮着,一臉大連毛鬍子,深深的眼坑,很是兇悍。

    孫氏一顆心都提了起來,虞小憐一個人去那麼遠的話,她不放心呀!

    “憐兒,那個西域到底離咱們這兒有多遠?”對於西域,孫氏只聽說過,具體離這裏多遠,她是一點也不知道。

    虞小憐蹙眉,“娘,很遠,具體多遠,我也不知道,總之,比咱們從陽城來洛城還要遠。”

    而且,雪上難登,爲了求綠絨蒿,去登雪山,凍死在半山腰上,有去無回的人數不勝數。

    虞小憐要不是因爲身懷空間,她也沒有勇氣,去登雪山。

    孫氏倒抽一口冷氣,“憐兒,如果你非要去,娘也不攔着你,只是,你萬萬不可一個人偷着去,要多帶些人才行。”

    虞小憐搖頭,“娘,我不能帶人去,我一個人遇到危險可以躲進空間,我要是帶其他人,反倒不方便進出空間了。

    再說,這個綠絨蒿能不能找到還兩說,要是沒有找到,我可能三五年之內不會回來,我帶誰走都不合適。”

    孫氏本想讓虞小憐帶虞長河去,但虞小憐一說三五年不會回來,孫氏就猶豫了。

    虞小憐握住孫氏的手,“娘,等我走了以後,對外就說我去遊歷了。

    如果我五年之內沒有回來,你們也不要擔心,我可能只是在等那綠絨蒿開花。”

    孫氏眼淚止不住了,“憐兒,咱們自己從北地搬來這人生地不熟的洛城,沒人會知道你的身世,要不……咱們就別去雪山冒那個風險了?太遠了…憐兒…娘捨不得你。”

    虞小憐嘆氣,“娘,我也不想去,不過沒辦法,我必須得去,我每天戴美瞳,已經三年了,長此以往,我的眼睛受不了,年頭多了可能會瞎的。”

    孫氏擦了一把眼淚,“憐兒,那你就不要出去了,你就在屋裏呆着,不要再戴那個東西。”

    虞小憐無奈,“娘,那和我籠中的小鳥有什麼區別?”

    在蘇景辰和她說綠絨蒿的時候,虞小憐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去西域,只是她當着蘇景辰的面,沒有表露出來。

    蘇景辰是想和她一起去西域的,但虞小憐覺得自己去更好,如果蘇景辰跟她去的話,那豈不是耽誤了他的前途?

    去西域的事兒,虞小憐雖定了決心,但不是打算年後就去,而是打算讓樂坊正常運轉之後再成行。

    剛纔要不是孫氏提起,虞小憐根本不會這麼早和孫氏談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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