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城下那些胡人身上大多都沾染了煮沸的糞水,帶着火的箭射下去,很快就引燃了他們全身。
身上着火的胡人倉皇失措,就地打滾滅火,正翻滾着,就有如雨一般的石頭迎頭砸下,頓時城下慘叫聲四起,陽城城門口剛修過的水泥路,轉眼間就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廷懋見狀,目眥欲裂,驅動胯下的戰馬,便來到城門前。
“姓蘇的兒子,你慣會使這些腌臢手段,有種的出來單挑!”
蘇景辰揚脣一笑,“我爲什麼要和你單挑?”
城外都是他的人,他是傻了纔出去跟他單挑。
“咱倆單挑,你要是贏了我,我就退兵,並將三個城池還給你們大涼。”廷懋試圖許下重餌,誘惑蘇景辰出城對峙。
“虧的你還有心思在此和我叫囂,等明後日大軍仍舊無水可喫,不知道你還能不能如此囂張?”
蘇景辰手在背後使了個手勢,傅青立刻會意,頓時萬劍齊發,都是奔着一個目標去的。
慌亂之中,廷懋用刀格擋住一部分的箭矢,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羽箭射中了胳膊和腿部。
廷懋胯下的馬也中了箭,受驚的馬帶着受傷的廷懋一下子就竄出去老遠。
“快,撤退,撤退!”廷粟見廷懋受了傷,連忙招呼剩餘的士兵撤退。
待廷懋找了個時機跳下馬的時候,發現馬已經將他帶到了河邊。
人呢?他派來挖井的人呢?
廷懋皺着眉頭,不解的向那邊走去,等靠近些,看見那些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已經沒有了呼吸的下屬,廷懋心中一痛。
涼軍那麼少的人數,居然沒有全部留在城裏守城,居然還派出一隊人留在城外。
挖井的人有上千人,涼軍究竟是怎麼不動聲色的把他的人殺掉的?
廷懋試圖從橫七豎八的屍體裏找一個活口。
當他挨個屍體檢查的時候,卻發現這些屍體居然沒有傷口。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難道這些傢伙太渴了,喝了有毒的河水了?
不應該啊!
嘶……
廷懋感覺他的傷口處一陣灼痛,身上也變得火熱熱的。
“王八蛋!”箭上有毒!
廷懋顧不得研究這些人是怎麼死的,趕緊往營帳回。
路上碰見前來尋他的廷粟,廷懋心神一鬆,直接暈了過去。
廷懋中了不知名的毒,昏迷不醒,軍醫束手無策,廷粟和其他幾個副將一商量,決定直接退守林州城,等廷懋醒了再做其他打算。
畢竟他們攜帶的水源有限,再這麼下去,士兵們都要渴死了,至少林州城的水源是可以飲用的。
“要我說,還守什麼林州城啊,咱們就應該直接撤回去。”一個副將開口是說道。
反正廷懋現在受了傷,還昏迷不醒,他們就是撤回去了,廷懋也無計可施不是?
他們出來的時候可是有近兩萬人,雖說派了一部分回去運送戰利品,但也還有一萬五千多人,現在倒好,讓水毒死一部分,陷阱又折損一些,這出去挖井的和打探消息的,也都沒回來。
抱團撤退,或許還能保留他們大部分的實力,要是要分散,或許就得留在涼地,給農田當肥料了。
廷粟看向他叔廷錚,詢問廷錚的意見。
廷錚是此次出戰年紀最大的一個,而且也有些作戰經驗,如果是他一開始就反對攻城陽城的話,想來廷懋也是要顧忌幾分的。
但廷錚和廷懋一樣,屬於好戰分子,一句話,他們懼李光浦,但不懼那個勞什子文狀元。
他們叔侄兒二人,一致想在李光浦支援前,拿下陽城,好出一口這麼多年被李光浦欺負的惡氣,讓李光浦也知道知道,他們胡人不是泥捏的!
“撤!”廷錚嘆息一聲,“主將受傷,軍心不穩,速撤!”
“撤到林州,還是……?”廷粟問。
“先到林州暫時整頓一下,讓受傷的將士把傷口包紮好!”到時候廷懋要是醒了,就另做打算,要是不醒,那就只有擡着廷懋的屍體回去了。
就這麼的,胡軍只安營紮寨一晚,就在第二天連夜拔營撤退。
蘇景辰原本還想着等胡軍人困馬乏的時候,來個裏應外合,將胡軍一舉拿下呢,卻不想胡軍居然連夜撤了。
這……這不是鬧着玩呢嗎?
沒那兩下子,你別學人家攻城啊!
也真是看出來了,這胡國怪不得是個人口數量極少的彈丸小國,真是沒什麼能人啊!
怪不得李光浦一個人就把他們按的死死的,只能搞搞偷襲,估計他們攻城門,也是開天闢地頭一回吧?
畢竟李光浦守邊境的時候,胡軍是連城門邊上都摸不到的。
雖說窮寇莫追,但蘇景辰偏不!
胡軍的打算莫不是先退到林州城去,他早就算到了這一步。
從陽城撤到林州城,緊走慢走也得需要三日纔行。
蘇景辰讓傅青留守陽城,他和戚雲凡帶上城裏的精兵強將,追了上去。
胡軍雖然死的死,傷的傷,但還是有一萬多人。
蘇景辰和戚雲凡之所以,敢帶着四千人就追出來,自然是有其他的打算。
正面剛肯定是不行。
沒錯,蘇景辰又想到陰損的法子了。
蠱毒!
戚雲凡告訴蘇景辰,巫族的老巢就在林州和陽城中間的四明山裏,並表示對付胡軍,巫族願意貢獻一份力量。
沒錯,胡軍派出去打探消息和挖井的人,都是被巫族處理掉了。
戚雲凡也不打算繼續隱藏巫族少主的身份了,反正君墨白垮了,他也並不打算從找一個人繼續圖謀別的了。
等處理了胡軍,他打算在四明山避世不出了。
胡軍連夜奔波趕路,正巧在四明山附近停下歇息,巧了不是!
廷懋才悠悠轉醒,便聽見遠處傳來一陣陣若有似無的箜篌聲音。
聲音由遠及近,婉轉悠長,動人心絃,正當所有人聽的入迷的時候,箜篌聲突然急轉直下,發出怪異的尖銳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