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接通電話笑道:“咋了老韓,看新房呢,你有時間沒?過來一起看看!順道喫個年飯。”
韓進父母早亡,沒什麼兄弟姐妹,親戚們也隔得挺遠,一個人守着城中村的破爛祖屋。
每次逢年過節張承武便會叫上他,美其名曰是人多熱鬧,但其實是不想讓老弟兄太過孤單。
今年也一樣,本準備把他叫過來一起喫年夜飯的,哪曉得根本聯繫不上。
本以爲對方的話癆性格會胡扯兩句,哪知那頭卻傳來韓進略顯急促的聲音:“不好了老張,小軍弟兄倆被人抓了!”
“什麼?”張承武喫驚不已,擡頭看了眼正在欣賞屋子的家人們,悄悄退到走廊上。
“怎麼被抓了?被誰抓了?”張承武語氣急促的問道。
武鐵那小子以前就是個混混,接觸人的也都是那種不三不四的社會閒散人員。
武軍則是本本分分,奉公守法,相信事兒絕對不是他惹的。
所以他的第一反應便是武鐵惹了事,導致武軍也被牽連了。
韓進支支吾吾的道:“道上的人,大家都喊他葛爺,真名叫葛英雄,勢力很大。”
“馬德,哪裏冒出來的傢伙,怎麼惹上他的?”張承武不在道上混,所以並不知道葛爺的赫赫威名。
“我,我估計是那兩萬塊美刀惹的事,快過年了,小軍想弄點錢回家孝敬父母,所以去黑市上兌換軟妹幣了!”韓進道。
當初三人暗地裏陰了官二代史家俊一把,從他那繳獲了無數戰利品。
那些名貴手錶與金銀首飾被張承武藏匿回了大王莊的老屋中,現金部分則被他分成了三份。
韓進、武軍以及自己各佔一份,全部都放在武軍那保管,張承武特意叮囑過,等年後再找機會兌換成軟妹幣。
哪曉得武軍耐不住寂寞,事發沒幾天就兌換了。
看來這事跟史家俊有關聯,仔細想想,他家族背景雄厚,能彎到江湖上的大佬助陣也不足爲奇。
“人在哪?”張承武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自己三人弄走了史家俊的配槍,他爲了前途必然不會如實報告上級領導。
所以就動用私下勢力尋找,哪曉得武軍送羊入虎口,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這才被對方抓去。
韓進有些謹慎的回答道:“出來說!”
“嗯!”張承武掛斷電話,上前跟家人們交待了幾句,說公司有急事需要自己處理。
然後把馬6的車鑰匙交給大哥,這才下樓與韓進匯合。
兩人在河西小區附近碰了面,韓進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
一上來就說:“老張,葛爺剛剛打電話過來,說讓我單刀赴會,不準帶人過去,要不然就直接幹掉小軍和小鐵。”
“草!”張承武怒罵一聲,這也太囂張了吧,明顯就是想要人命啊。
於是他仔細詢問葛爺的身份背景,後者跑了多年黑車,江湖上的關係也知道一些。
這個葛爺是道上輩分極高的大佬,手底下也有公司,拆遷土方等涉嘿生意幾乎都有涉獵。
一年前因爲一起拆遷傷人案進了南灣看守所,本以爲要被法辦的,但關鍵時刻被打成三級殘廢的受害者家屬居然選擇撤訴。
“絕對是史家俊那小子找的葛爺幫忙,要不然不會弄出這麼大的陣仗!”韓進說道。
“他讓你去哪見面?”張承武問。
“湖錦酒店三樓的vip包間!”
這個葛爺真是太囂張了,湖錦酒店就在市中心的位置,今天又是大年三十,喫團年飯的人肯定很多。
他居然直接在人來人往之地擺鴻門宴,完全不把法律放在眼裏嘛。
又或者說他的自信心就這麼強?料定韓進孤身一人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只能任他魚肉?
“走,一道去!”
張承武也沒啥好辦法,小軍小鐵的性命全都拿捏在人家手上,自己如果真帶人過去的話怕是不能輕易下地。
韓進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兩人正準備伸手攔車,哪曉得電話又響了。
韓進打了免提,就聽見裏面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姓韓的,限你十分鐘內趕到湖錦酒店,晚來一分鐘就直接弄死這兩個小癟三!”
話音剛落,就聽見電話裏傳來武軍的喊聲:“進哥別來,馬德,你們真帶種就直接弄死我!”
緊接着便是一陣拳頭打在身體上的“砰砰”悶響,和武鐵那略顯青澀的破口大罵。
掛斷電話,兩人全都皺起了眉頭,眼神中也充滿了怒火。
當即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湖錦酒店而去。
今天是大年三十,中午喫年飯的人非常多,此刻剛剛過了三點,客人們陸續散場。
酒店門口人來人往,有開私家車排隊出門的,也有站在路邊攔出租車的。
兩人逆行闖入酒店大廳,橫衝直撞的殺開一條道進入電梯。
惹得客人們怨聲載道,大廳前臺處的工作人員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其中一道靚麗的身影皺了皺眉,喃喃自語道:“怎麼是他?”
VIP房間已經被葛爺給包下了,服務員正在帶領着散席的客人下樓,這些人看模樣江湖氣息濃厚。
想必是葛爺剛剛出獄,在酒店擺了宴席慶祝,恰好抓住了武氏兄弟。
張承武與韓進對視一眼,穿過走廊來到最後一間包房前,那裏站着五名黑衣男子,雙手交叉垂在襠部,同樣滿臉的江湖氣,給人一種烏雲壓頂的感覺。
韓進上前一步喝問:“我就是韓進,我弟兄在哪?”
黑衣男子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都不拿正眼瞧這兩人。
其中一個瞟了他倆一眼,轉身進入包房。
不一會兒門開了,走出來一個身高一米九幾,龐大腰圓,一臉戾氣的壯漢。
他瞅了瞅韓進,又瞧了瞧張承武,有些憤怒的罵道:“草泥馬的,不是讓你一個人過來麼?還特麼敢帶人?”
“不想死就給我滾一邊去,叫你老大葛英雄出來說話!”韓進早就怒了,只不過一直強壓着火氣在。
他是那種自由自在慣了的人,最不喜歡受人約束,此刻居然被當面威脅,哪能不發飆。
壯漢見這小子如此強硬,也來了興趣,誇張的嘿嘿一陣冷笑。
慢慢悠悠的到走廊中央,先是活動了一下手腳,又把身上的黑西裝脫下拋給身旁的人,看模樣是想練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