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您看這些行嗎?”
來到徐清風跟前,他揚了揚手中的禮物請示道。
徐清風點了點頭道:“錢帶了多少?”
“我從梁副營長那裏,要了一百塊大洋,夠不夠?”陳奇峯答道。
梁山作爲虎賁營的副營長和參謀,更多的是要負責全營後勤輜重,幫徐清風分擔一部分事物。
所以,每次戰鬥的繳獲,尤其是錢財方面,基本上都是他在負責。
“把大洋給我。”徐清風說着,又從自己口袋裏,摸出了大約二十塊大洋。
接過陳奇峯緊忙遞過來的一個錢袋子,將大洋裝到一塊。
然後將錢袋子,裝進自己的軍裝外套口袋。
便帶着陳奇峯,離開了臨時營地,往南京女子高中走去。
當時南京並未實施宵禁,徐清風他倆又穿着軍裝,所以沒人敢攔。
憑藉吸收的記憶,他們沒多久,便找到了學校。
剛到學校門口,正要進去。
一個驚訝的聲音,突然從他們右前方傳來:“徐清風?”
徐清風和陳奇峯循聲擡頭看去,只見一名上校軍官,正一臉驚奇的看着他們。
而這名上校軍官不是別人,正是多日不見的第522團團長,他們的老上級周衛國。
此刻他身邊還跟着一個溫文爾雅,美麗大方的女子,正是他的未婚妻蕭雅。
雖說,算算時間,周衛國現在應該已經是預一團的團長了。
但不管怎麼說,周衛國都還是自己的老上級。
於是他也又驚又喜的道:“團座?”
周衛國已經朝他跑了過來,十分激動的給他來了一個重重的擁抱。
激動不已的道:“清風,真的是你,你什麼時撤到南京的?”
虎賁營撤回南京,唐勝之親自出迎的事兒,都是衛戍司令部高層定下來的。
自然不可能專門去通知周衛國這麼一個上校團長,甚至連他們第87師師長王敬久,當時都不在城門口迎接高級將官之列。
就更別說周衛國了,所以他並不知道徐清風和虎賁營,已經回到南京了。
徐清風笑着回答道:“下午剛到。”
隨即又明知故問道:“團座,咱們老部隊情況怎麼樣了?”
周衛國道:“整個第522團,加上一路上收容的潰兵,跟着我回到南京的只有一個加強營。
現在上峯已經把我們這個營,單獨擴編爲第87師預一團了。
你們呢?回來了多少?”
徐清風道:“四百多人,目前正在玄武湖那邊臨時駐紮,等候接下來的整補。”
“太好了,這下咱們兄弟,又能一塊並肩殺敵了。”
周衛國聽完後大喜,摟着徐清風的肩膀道:“你帶人一路過關斬將,屢立戰功的消息,我都聽說了。
沒的說,乾的太漂亮了。
真給咱們整個第87師長臉!”
徐清風笑着道:“咱第522團走出來的,沒一個差的,個個都是好樣的。”
說着,徐清風看向蕭雅,明知故問道:“團座,這位是?”
說完,他又笑着爲蕭雅介紹道:“蕭雅,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徐清風,我原來的三營長,好兄弟!”
“嫂子好!”徐清風立刻帶頭敬禮。
蕭雅俏臉一紅,雖有些羞澀,但爲了不給周衛國丟面。
仍大大方方的向前主動和徐清風握手道:“徐營長,不用客氣,你的大名,整個南京的百姓,都如雷貫耳呀。”
“哈哈,嫂子過獎了。”徐清風笑着道。
寒暄過後,周衛國問道:“對了,清風兄弟,這麼晚了,你們會在這?”
徐清風道:“我的一個連長,在劉公廟之戰中爲了掩護全營撤退犧牲了。
他的妻子就在這所學校教書。
臨殉國前,他曾請求,讓我回到南京,替他把撫卹金帶過來。”
“這位連長的妻子叫什麼名字?”蕭雅聽的心中一動,立刻搶着問道。
徐清風連忙道:“張若玲。”
“張老師?”蕭雅雖然早有預料,還是不禁一驚。
“嫂子認識她?”徐清風道。
“嗯。”蕭雅點了點頭道:“我們是同事,今天張老師還說,她和兒子每天都在祈禱着自己丈夫,能早點凱旋歸來。
沒想到,她丈夫早已經爲國捐軀了。”
徐清風神色凜然道:“嫂子,那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們去見她?”
蕭雅點了點頭:“你們跟我來。”
在蕭雅的帶領下,徐清風,周衛國,陳奇峯三人,順利進入了學校內。
沒多大會,便在教師樓裏找到了楚從戎的遺孀張若玲。
徐清風和陳奇峯,先是莊重的向她敬了個軍禮。
然後從懷中拿出錢袋子,塞到了對方手中,凜聲道:“嫂子,對不起,我們沒能將楚連長帶回來。”
張若玲雙手不住顫抖,淚眼婆娑的看着徐清風問道:“從戎他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徐清風想了想,道:“楚連長犧牲前曾讓我帶話給嫂子,他說,不用等他了,您可以帶着兒子改嫁!”
聽到這話,張若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失聲嚎啕大哭起來。
蕭雅見狀,連忙上前輕聲安慰。
觸景傷情,徐清風和周衛國也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脣,揉了揉鼻子,不約而同的轉過身去。
過了好一會,張若玲才停止哭泣,雙眼紅腫的對徐清風道:“多謝你們,我不會改嫁。
此生此世,生是楚家的人,死是楚家的鬼。
我會好好把兒子撫養長大,將來如果日本人還沒有被趕走。
我就讓兒子效父參軍,繼續抗擊日寇!”
“嫂子高義!”徐清風肅然起敬,又忍不住勸她和蕭雅道:“二位嫂子,目前前線戰事不順,敵人要不了多久,就會打到南京。
以我們目前的軍事實力,恐怕很難守得住南京。
我建議你們今早提前撤離南京,以防不測。”
蕭雅聞言,有些詫異的看向了周衛國。
張若玲則擡頭看了看徐清風,沒有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