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馬車內漆黑陰沉,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葉染雖然看不清宇文墨,但仍能感受到他在身旁的那種壓迫感。
葉染微微挪了挪地方,想要離他稍微遠一點。
下一秒,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伸了過來,勾着她纖細柔軟的腰身拉向了自己。
葉染剛剛動了一下,就被他驀地拉了回去,再加上馬車顛簸,一時不穩竟跌在了他的腿上。
男人悶哼一聲,葉染剛準備起身,又被他抱了回去。
宇文墨攥着她的手腕,輕易的就讓她在自己的包裹下轉了個方向,面對着自己。
他垂首埋在葉染身前,用力的呼吸着獨屬於葉染的馨香味道,溫熱的脣瓣貼着她的身體,甚至能感受到葉染呼吸時深淺的起伏。
他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他沒有追上葉染的話,會怎麼樣。
即使只是想象也不敢……
他甚至想過,回去以後用鐵鏈將葉染鎖在自己的身旁,不論自己去哪都帶着她。
這樣她就再也不能離開自己了。
再也不能……
葉染的身子繃緊,心臟砰砰砰急促的跳動着。
男人熟悉又清冽的氣息裹挾着她,連落在她身前的呼吸都是燙人的。
葉染掙脫不開,身子止不住的往後退,單薄的背卻被男人按了回來,箍進了男人寬厚結實的懷裏。
葉染蝶翼般濃密的眼睫毛垂了下來,在眼瞼處蓋下了一片淺淺的陰影。
算了,反正也跑不掉,逃不了。
隨他去吧。
男人溫熱柔軟的脣瓣,順着她精緻的鎖骨朝上,一點一點有意無意的磨蹭着。
溫熱的柔軟,透過絲滑細膩的衣料觸碰着她光潔的肌膚,酥麻的感覺瞬間襲遍她的全身。
緩緩往上,溼潤的觸感貼在她頸間的傷口處,將周圍那些血跡全部吸吮乾淨。
月光透過車窗灑進馬車,照在男人刀削般的側臉上。
他硬朗的眉骨,深邃好看的眼窩,甚至連臉部冷酷的線條此時都溫柔得無與倫比。
葉染從未看過他這樣的表情,甚至帶着幾分虔誠,幾分悲愴。
葉染脖頸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
宇文墨將葉染的頭按在自己寬厚的肩膀上,低沉磁性的嗓音像是貼着她耳畔響起,
“染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葉染深吸了一口氣,久違的在心裏罵起了他。
是你妹啊!
老孃是個人!不是個物件!
但是她還是沒敢說出口。
因爲在這個國家,宇文墨擁有着絕對的權力。
跟他作對就是找死。
而且夢裏的場景總是在葉染面前揮之不去,還是別得罪他爲好。
葉染回到宮中的時候,丫鬟小環和所有她從南國帶來的侍衛都跪在地上,擡手左一下,右一下的打着自己的臉。
已經快要凌晨了,院子裏燭火點的通明,葉染清楚的看到小環的臉被打的高高腫起。
侍從們的手勁兒大,臉上更慘,嘴角都流着血。
葉染出現的那一刻,他們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朝着地上重重的磕了個頭。
他們顯然是之前得了命令,什麼時候葉染回來,什麼時候才能停手。
宇文墨幽深目光在葉染深深動容的小臉上掃過,聲音冷冽,
“下去,別髒了染染的眼。”
葉染臉色慘白如紙。
她知道宇文墨是故意讓她看到的。
他要讓她知道。
如果她再跑,那她身邊的人,她在乎的人,下場只會比現在更慘。
宇文墨擡手,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磁性的嗓音說不出的溫柔,
“天快亮了,我得去上朝了,你洗個澡好好休息。”
他修長的手指捏着葉染的下巴擡起,深邃的黑眸凝視着她的發紅的水眸,沉沉的聲音帶着蠱惑的意味,一字一句道,
“乖一點,等我回來。嗯?”
葉染眨了眨眼睫,轉開了臉不去看他。
內心暴躁:嗯個p啊!你最好是別回來!
宇文墨在她的發頂落下一吻,又緊緊的抱了她一下,才戀戀不捨的離開了。
折騰了一夜,葉染累得已經不想思考了。
她讓人給她放了熱水,泡起了澡。
在熱氣的燻蒸下,她的身體終於回暖,都快要睡着了。
就在這時,久違的機械冰冷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
——主人。
葉染皺了皺眉頭,睜開了眼睛。
——你沒死啊。
葉染的心情非常不好,說話的語氣也像是帶着刺兒。
她在這個世界之所以這麼艱難,有一多半的原因都是因爲這個破系統給她挑的這個破任務。
系統六六停頓了幾秒,聲音依舊是毫無感情的,
——是的,讓主人失望了。
葉染嘴角抽了抽,喵的,這系統還學會冷幽默了。
她這會兒懶得跟它扯皮,重新閉上了眼睛。
——主人,六六是來提醒主人,您的任務已經完成,主人可以選擇離開或者留在這個世界。
葉染沒有立馬回答,她的眼睫動了動,上面沾染的水珠滑落入水,濺起了一個小小的水花。
葉染的聲音很輕,
——再給我幾天時間。
系統六六自以爲非常貼心的回答,
——如果主人捨不得的話,可以選擇留在這個世界終老。
葉染沒好氣的在空間中瞪了六六一眼,聲音都是惡狠狠的,
——你覺得我有病?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絕對權力被極少數人掌握着的世界,極度不自由的世界……
她簡直一天都呆不下去!
這裏的女人都依附着男人而活,皇宮裏的女人更是如此。
宇文森走的時候一個妃子都沒有帶走,滿宮的女人都沒有子嗣,全部都被打發到了尼姑庵裏。
雖然還活着,但是這樣的生活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就算是宇文森沒有退位的時候,葉染看着這些女人圍繞着一個男人,整日的爭風喫醋,獻媚討好,沒有一點自我,心裏也是既覺得噁心,又覺得可憐。
她纔不要成爲這其中的一員,不管那個人是宇文森,還是宇文墨。
她之所以要再留幾天,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她有太多放不下的人。
如果她像今天一樣突然消失的話,那宇文墨會說到做到,傷害她在北國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