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和她打招呼的天一派弟子,葉染淺笑迴應,說話輕柔又婉轉。
她走後弟子們都紛紛竊喜,
“葉長老剛纔跟我說話了!!!”
“我入門10年了,這可是葉長老第一次對我笑!”
“那是對你笑嗎?要點臉不要?”
嬉笑打罵的聲音逐漸遠去,六六從袖中冒出了個小頭,
——主人?你費這麼大的功夫才把晏寒救下來,爲什麼不直接把他帶回來?
——我若是直接帶他進來,他肯定懷疑我對他另有所謀。現在到了家門口了,進不進自然是看他了。
葉染聲線懶散,信步閒遊,自帶強者氣場。
身後入口處驀地響起一陣騷亂的聲音,六六好奇的探頭看過去。
只聽入口處把守的人攔住了一個試圖混入的修長身影道,
“站住!你是哪來的?出入文牒呢?”
今日天一派拜師大典,來往人多,除本門弟子外出入皆須持有文牒,以防混入歹人。
那人站在一羣入門的天一派弟子後面,試圖混進去。
被發現後幾句不合便與守衛打了起來。
人太多,擋住了那人的臉,六六探頭看了半天才終於輕呼道,
——主人,是晏寒!是晏寒追來了!……呀,不好,他跟那些人打起來了。主人你快去救他!
葉染把六六的小頭按進了袖中,這小東西眼神不好就算了,腦子還不好使。
——放心吧,他只要不受傷流血,沒人會發現他的身份。這裏人這麼多,爲了防止引起騷亂,他不會冥頑抵抗的。
還有一個原因她沒有說。
晏寒主動挑事不過是想進來找她罷了。
葉染腳尖輕點,身子立刻輕盈的飛身至半空中,朝着大殿而去,竟是連一眼都沒有回頭看。
網已經撒下了,就看他要不要來了。
葉染信步走進大殿。
剛回來就被掌門穆雲恆拉到了一旁,穆雲恆的視線從上到下掃視了葉染一遍,語氣頗有些擔憂的問,
“師妹,你沒事吧?”
穆雲恆會這樣也情有可原,原主是個清冷持規的人,依她的性子斷不會在拜師大典這麼重要的場合說走就走。
穆雲恆與她青梅竹馬,十分了解她。
葉染的祖父是天一派的創始人,父親是上一任掌門。如果不是葉染性格孤高冷傲,又不喜管理門派中瑣事,恐怕天一派這一任就要換成女掌門了。
正是由於葉染不屑於當掌門,他的父親才培養了穆雲恆,不僅僅是作爲繼承人,也是作爲女婿來培養。
所以雖然穆雲恆是掌門,但是他和葉染在天一派的地位卻是相當的。
葉染性子清冷,他依舊對她十分關心。
葉染微微勾脣,聲音婉柔,
“一點瑣事而已,不勞掌門師兄掛心。”
穆雲恆和她同爲師兄妹幾十年,也甚少看見她的笑顏。
她如往常一樣清冷精緻的臉上,突然掛上了微笑,更顯得明豔動人,讓穆雲恆也一時晃了神。
“師兄還有事?”她將穆雲恆的反應看在眼裏,卻不動聲色。
“今日的拜師大典中來了一位長風派的女弟子,我派自創立之初除了師妹外再無收過其他女弟子。所以,我來問問師妹的意見。”
葉染抿脣淺笑,
“師兄應該心裏已經有打算了吧。”
被點破了心思,穆雲恆有些尷尬的笑了聲,
“這女子是長風派掌門的女兒苗潔羽,苗掌門當年與師傅一向交好,他親自休書一封推薦,我這也有些難做。”
葉染細長的眉眼微挑。
呵呵,這話說的倒好聽。
那長風派掌門的女兒不入他們自己的門派,反而千里迢迢的拜在天一派門下。
這裏面打着什麼小算盤,真當葉染是傻的,這都看不出嗎?
長風派不過是個小門派,想要把女兒送到天一派來求好,真真是恬不知恥。
假如換了原主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性子,也許真的會被矇蔽。
就算是後來知道了,恐怕也只能喫個啞巴虧,自己難過罷了。
但葉染不是。
不過這渣男本來葉染就沒打算留着,她想要就給她吧。
葉染擡起頭,與穆雲恆對視,眸光清澈,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模樣,
“這些事情師兄做主就好,我都聽師兄的。”
她的聲音比起平時柔軟了幾分,穆雲恆心念微動,這才說道,
“那……讓她拜在師妹座下?”
葉染心道,裝模作樣。
口中卻柔柔地說道,
“師兄又不是不知道,我收徒只看眼緣,不論男女。既然是苗掌門親自修書,自然是要拜在師兄門下的。”
穆雲恆得到了滿意的回答,還故意說道,
“那就照師妹說的來辦。”
葉染點了點頭,卻在穆雲恆走後從袖中招出了系統六六。
——六六,我記得在之前的資料裏沒看到過苗潔羽的名字吧。
六六把小頭又拱進了資料中,半天才出來,
——沒錯,主人,之前的簡要資料裏確實沒有出現過苗潔羽的名字,她在原主在世的時候並未拜入天一派,也出現與原主有過交集。
葉染眯眸。
除了她改變的走向。這劇情還另外增添了不確定的因素。
看來這次的任務更有趣了。
拜師大典已經即將落下帷幕,穆雲恆已經在處理着最後的事宜。
大殿上卻突然傳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掌門,這個人沒有文牒,還試圖混入我門中。”
今天天一派門中往來上百人,穆雲恆忙的一個頭兩個大,實在是沒空管這些小事,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
“趕出去就是了。”
葉染跟在穆雲恆身後走來,一身白色紗裙隨風飄逸,綢子一樣的黑髮半散在身後,看起來隨性又慵懶。
她細長的眼睛淡淡的掃過臺下。
被守衛押解的男子身着湛藍色袍子,在一衆白衣中格外的顯眼。
她輕盈的身形落在一旁的座位上,神情絲毫沒有波動,像是沒有認出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