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順着地上比較明顯的腳印,看到了掀開過半的房門。
這才弄清楚了,段嘉剛纔就躲在門後,藉着大家觀看畫作的機會才溜了出來。
刺激!
差一點,插畫師的身份就徹底暴露了。
她轉頭看向屋內,其他人還圍在畫架周圍,興奮的研究着最新的作品,沒人再尋找插畫師的蹤跡。
接着,她側頭小聲跟段嘉說道:
“老闆,我保證這種事情以後絕對不會發生了。”
雖然事發突然,但她也有責任,沒有及時阻止,弄得段嘉這麼狼狽,險些讓插畫師身份曝光。
想想都有些後怕。
如果不是段嘉膽大心細,來了場密室藏身,後果不堪設想。
她這個下屬,罪過可就大了。
但段嘉卻收斂起了笑容,非常認真的迴應道:
“這事還沒完吶!”
又給了藍琅一個眼神,目光所指位置,正是屋頂角落裏的攝像頭。
雖然這個小畫室的監視器沒有開啓,但大廳、走廊,都在正常工作。
現在,他身上的衣物,身形都被監控收錄的明明白白,這會兒,林館長的注意力都在畫作上,可等他反應過來,回看監控。
段嘉就跑不了了。
而且,他也必須溜了,某音直播間的視頻,也可以證實插畫師的衣着樣貌跟現在的他,根本就是一個人。
順着他的目光,藍琅也看到了監控,微微點頭,回了句。
“明白,這事交給我。”
這個不難,剛纔會議突然中斷,也不是全無益處,林館長租借插畫師作品的事還沒談妥。
她有談判的籌碼。
見藍琅滿臉輕鬆,段嘉也放心了,轉頭給人羣中的夏星穎送去了一個微笑,點頭後就立馬離開了畫室。
回想起來,還真是驚險。
幸好,夏星穎全程都在找他,又察覺到了美術館裏的動靜,才及時通知了他,得以安全抽身。
昨天約她來看展,還真對了。
時間緊迫,又不能引起他人的警覺,只能這麼不禮貌的提前離場了。
就這樣,大約又過了十幾分鍾,人羣中的林館長才注意到李會長反覆搓揉着雙眼。
這裏光線太暗,太爲難老人了。
隨後他說了聲:
“各位,這裏不方便,大家先出去吧。”
緊接着,他雙手小心的取下了架子上的作品,避讓着走出了房門。
衆人緊隨其後,逐步移動到了大廳。
當他把這幅新作品重新懸掛到牆上時,大家才更清晰地觀察到畫作的每一處細節。
這幅油畫很特別,畫面一分爲二,應該是夜空和湖面。
點綴着星辰,湖面上也盪漾着倒影。
畫面自左向右,似乎被一塊透明的帷幕遮去了大半。
透着新奇和詭異。
這獨特的光影,又是什麼意思?
盯了好久,李會長還是喫不准它的意向。
又開始掃視四周,開始尋覓起了之前的那個學生,他應該有更獨特的見解。
此時,身旁的劉教授察覺到了他的動作,輕微的拉了他一把,低聲說道:
“老李,你就別爲難他了,那小子身上的顏料味兒還沒散。”
他知道段嘉的身份,剛纔也留意到了他的突然出現和離開。
如果讓老會長嚷嚷幾句,插畫師的身份就瞞不住了。
原來他一直讓插畫師本人來解釋自己畫作的內含。
是啊,也只有本人才能理解的那般透徹。
可還是讓人震撼不已,他自認爲識人的眼光還可以,怎麼就沒發現插畫師一直就在他身邊呢?
又立即回頭瞪了劉教授一眼。
他們兩個多少年的交情了,爲什麼之前就不給他點提示?
不過,再想到插畫師以往的做派,也很快釋然了。
年少有爲,但現實社會就是一個名利場,插畫師的身份一旦暴露,又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成名不容易,想從聲名中脫身更難。
把作品擺到臺前,創作者隱於幕後,來去自由,進退有度。
那個學生很聰明,也很理智。
這時,藍琅也移動到了劉教授的身旁,試探性的問道:
“教授,這幅作品怎麼樣?”
她也害怕老師一高興,就把段嘉的身份說出去。
從劉教授之前的表現來看,多半知道插畫師的真實身份。
聽到她的輕聲詢問,劉教授也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回說:
“很出彩!”接着他又微微轉頭,面帶微笑的說道:“那小子可是個寶貝,跟他合作,你不喫虧。”
段嘉天賦出衆,藍琅有門路。
他這兩個學生合作,未來可期。
老師的期望,藍琅清楚,可這話明顯更偏向段嘉,她小聲糾正道:
“教授,我可是他師姐,畢業三年了,他纔是佔便宜的那個。”
段嘉很厲害,可她這麼多年的努力,也不是不值一提,老師這話,頗有厚此薄彼的感覺。
邊上的李會長,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插了一句:
“劉教授的學生都不簡單。你年長些,多幫點小弟也是應該的。”
現在,他也不再擔心插畫師以後的發展了,有這樣的老師和學姐指導,幫襯着,一定不會走偏。
可他這話,也精準的踩到了雷。
藍琅的眼中又透出了不高興,說道:“會長,我也只比他大幾歲。”
正值青春年華,怎麼能叫年長呢?
不過說完之後,她也笑了。
一個大一新生,一個已經畢業三年,也就大了六七歲吧!
她有些懊惱,爲什麼要計較起了這個。
而兩位老教授迴應她的,也是幾聲微笑,學生們都長大了,有能力,也會在意些其他話題。
這兩位教授跟他們還是很有默契的,藍琅不在擔心了。
眼下,就剩下那個林館長了。
藍琅很快就湊到了人羣中央的館長身邊,小心的避開其他人,在他的耳邊小聲提醒道:
“林館長,插畫師跟我說,如果你想繼續懸掛他的作品,就別讓其他人拿到美術館裏的監控。”
她對段嘉的作品有信心,館長清楚插畫師的價值,肯定會答應這個條件。
一聽這話,林館長立時清醒了不少。
今天插畫師一直都在他的美術館!
剛纔他太過關注這幅作品,忘了最初是想見到插畫師本人。
也明白了,插畫師依舊不願暴露自己的身份。
接着,他又看向牆上尚未乾透的畫作,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
“請他儘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