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祁桐這麼問,段嘉也遲疑了一下。
“新人歌手”不是“會唱歌的段同學”,那是他爲了引導輿論,臨時編造的馬甲,是他最微不足道的身份。
他不知道,祁桐稱呼他爲新人歌手,是真不知道他的其他身份。
還是在有意貶低他。
當然,在他原本的計劃中,今晚也不適合脫馬甲。
於是,簡單的解釋道:
“談不上,剛籤公司,只是想賺點生活費。”
“我現在還在上學。”
此時,他還是想盡快結束交談,簡學姐可不想面對這個人。
可眼前的祁桐,不想這樣輕易放過他。
見他承認了,繼續說道:
“挺謙虛的。”
“聽說,你們老闆對你還不錯,正在滿世界給你買歌。”
“我也認識幾個音樂製作人,可以幫你聯繫。”
“不過,現在但凡出道的歌手,都在標榜原創,你還得努力啊。”
他打聽過,網上關於段嘉的消息,被證實的只有,前幾天以新人歌手的身份,在機場跟國內的兩位大導見過面。
想來,那也是公司因爲他與簡家的關係,才願意花錢捧他。
如果沒有簡小姐。
他什麼都不是,不可能簽約影視公司,更不可能與大導同桌。
沒錢,沒天賦,只是傍着簡家。
額……現在段嘉可以確定了,祁桐並不知道,所謂的公司老闆就是這個歌手本人。
而且,學姐的這個追求者在損他。
還特地當着簡學姐的面。
用心險惡呀!
那段嘉也就不準備跟他客氣了。
他輕笑了一聲,回答說:
“祁大律師,你說的很對。”
“我的天賦一般,做歌手只能投機取巧,花公司的錢,唱別人的歌。”
‘“不像你。知名大律師,張口法律法規,閉口仁義道德。”
“只要官司不斷,就能賺得盆滿鉢滿。”
他也沒說錯,只是這幾話真的很難聽。
尤其是在這個場合。
公司高管一大堆,遇到的經濟糾紛、合同陷阱,數不勝數。
他們最清楚,替他們打官司的律師究竟是什麼貨色。
一板一眼的人根本做不了律師。
祁桐嘲諷段嘉沒本事。
段嘉回頭說他,好話說盡,壞事做絕,道貌岸然,僞君子一個。
現在,在場衆人都聽清楚了,段嘉在罵人,心裏很不爽。
這也不怪他。
是祁桐先調侃他,拐彎抹角痛擊他的短處。
也符合,段嘉對他的評判,嘴裏說的好聽,實際上惡意滿滿。
挑了這麼一個場合,他讓段嘉下不了臺,人家生氣也是應該的。
他們還在觀望。
想看一下,祁桐會如何繼續。
可他一時間沒了主意,繼續攻擊段嘉。
恐怕沒效果。
這混小子什麼話都能說出來。
而且,也會敗壞他在簡小姐心裏的形象。
他是精英律師,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到了今天的位置。
不該跟一個只會玩心計的小人計較。
但就這麼算了,也說不過去。
大家都看着吶,是他先找的茬,突然沒了下文,還以爲,他認輸了。
正糾結着。
而段嘉卻還想繼續,他算正當防衛。
是祁桐自己跑來的,把他這個“男友”晾一邊,準備向女神獻殷勤。
回懟幾句,不過分吧。
再者,根據之前跟柯燕鬥智鬥勇的經驗來看,不當場把祁桐拍死,以後還會來煩他。
簡學姐的追求者,一點涵養都沒有。
打死他,活該。
就在這時,意料之外的狀況又發生了。
惹事的程江川。
他不聲不響的來到了大堂,也沒注意現場情況。
快步走到了簡舒柔身前,開心的說道:
“姐,你來了。爺爺正在找你吶。”
如果只說這麼一句,他做的非常好。
瞬間打破了僵局,給雙方留了面子。祁桐絕對會感恩戴戴,沒有讓他特別難堪。
段嘉也省事了,可以繼續後面的流程。
但是……
程江川在看到旁邊的段嘉後,又補了一句。
“姐夫,你也在。剛纔,大伯還談到了你。”
他剛從樓上下來。
簡建國確實說起了女兒的男朋友。現在樓上正在聊天的叔伯們,都知道了簡舒柔的男朋友,是她的同學。
程江川也知道段嘉的底細。
絕對配得上堂姐。
再加上,段嘉對他的幫助,心裏面已經認下了這個姐夫。
可他不該把心裏話說出來。
尤其是在此時此地。
在簡氏集團的高管和簡家商業夥伴面前,在堂姐的追求者面前,在段嘉和祁桐經過一輪言語博弈,勝負未分的時候……
一錘定音!
段嘉是他的姐夫。
程江川的身份,已經是公開的祕密了。
他是名副其實的簡家人。
是簡家大小姐的弟弟。
他稱呼簡舒柔,姐。
姐夫是段嘉。
沒有任何偏差。
剛纔祁桐跑到大堂中央的時候,說的是,好久不見。
而段嘉?
簡大小姐到現在還挽着他的胳膊。
在公衆場合,男友在場的情況下,哪個女孩兒會挽其他男生的手臂?
一切都有了答案。
段嘉是簡小姐的男朋友,簡家的準女婿,簡家人已經公開承認了。
另一邊,祁桐也沒有繼續攻擊段嘉的必要了。
他沒機會了。
當下,現場一片死寂。
所有的賓客,都已經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答案。
段嘉就是簡大小姐的男朋友,已經是鐵定的事實了。
之後,他們該考慮的是,如何利用這個人脈關係來爭取利益,或者,在確定段嘉的存在會影響他們的利益後,想辦法除掉他。
但是,程江川的這聲姐夫,給段嘉的打擊屬實過頭了。
心裏面立刻爆出了無數的污言穢語。
程江川腦子裏缺根弦吧?
也不看看現在的場合,京都有錢有勢的角色,都在這個大廳裏,是胡說八道的地方嗎?
他是嫌別人的命不夠長嗎?
……
這麼一句話,真的把段嘉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可是,他又不能否認,不然,簡學姐就有麻煩了。
緩了很久,他努力在臉上堆出了一絲笑容,故作輕鬆的說道:
“江川,你叫的也太早了吧!”
現在,他已經沒力氣再說多餘的話了。
心累啊!
可他身旁的簡舒柔,卻一改剛纔不悅的神情,滿眼欣喜的說道:
“江川,待會兒我給你個紅包。”
“就當改口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