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中心轉悠了兩圈後，就馬不停蹄的趕到了斷山公司。
藍琅學姐正待在這裏。
而且，公司創建這麼久了，連他的辦公室究竟朝哪個方向都不知道。
可當他們按照地址走到寫字樓下時，段嘉差點暈過去。
斷山影視所在大樓的隔壁，赫然是耀文集團。
簡從武做總經理的地方，簡氏的分公司之一。
難道程江川考慮的也是上班方便嗎？
在耀文辦公樓裏摸個魚，剛好夠他在斷山公司裏點個卯！
此刻，段嘉又氣又惱。
能開在簡氏分公司旁邊的企業，跟簡氏沒絲毫關係，說出去誰信？
這不就是紅果果的明示，他跟簡家關係匪淺嘛！
無奈，木已成舟。
他想改換公司地址，只怕更引人注目，被說是爲了避嫌。
緩了半天，他還是走進了旋轉門，心裏不舒服，還是因爲他自己沒本事，自己的公司只能排在簡氏之後。
總有一天，當別人問起簡氏耀文集團在哪兒時，得到的答案會是，斷山的隔壁。
直到他坐着電梯來到斷山辦公室所在的二十一層後，臉上才露出了笑容。
敞開的大門正中央，就是斷山的logo。
一座紅色的三角山峯，被攔腰斜劈成上下兩端。
寓意，開天闢地的偉業。
但實際上，卻是藍琅照着公司名胡謅的。
斷山，指的不過是他和程江川。
剛進門，正準備直面陌生員工的時候，眼前的一幕，不由讓段嘉苦笑了一聲。
寬闊的辦公區內，只有雜亂的桌椅板凳。
文件隨意擱置在辦公桌上，電腦屏幕也沒關，甚至，桌上的零食袋子，茶杯都沒人料理。
整個屋子的人，都擠在房間的一側。
扒門縫，貓在牆角，或把耳朵貼在牆上。
會議室！
上班時間，員工把手頭的工作扔到一邊，公然偷聽領導們開會。
應該說他們可愛呢，還是已經無法無天了？
對此，常姿也是滿頭黑線，她急忙繞過段嘉，準備呵退那幾個員工。
大老闆視察工作。
他們作死，還真會挑時候！
可段嘉卻不想破壞此時的氛圍。
他快走了兩步，攔下了常姿，還把外套脫下來遞給了她。
順手拿起桌上的文件，擋住半張臉，也跟其他人一樣，小心翼翼的跑到了會議室外。
這就算是“微服私訪”了。
一靠近會議室，裏面的爭吵聲就傳進了他的耳朵裏。
是藍琅。
“兩個小時前，老闆剛通知我，他已經拿下了徐導。”
“我這裏簽約文件還沒準備好，你們就跟說，公司現在的拍攝團隊，幹不了這個項目。”
“大哥們，我該怎麼跟老闆解釋？”
“說抱歉，您老人家招來了一幫飯桶，不堪大用，麻煩您再跟大導商量一下，晚兩年再簽約可以嗎？”
“都不想玩了，是嗎？”
她是真生氣了。
網上的輿論持續發酵，只怕段嘉跑去跟徐藝談項目，就是插畫師露面的首秀。
之後，他的生活，學習，人際關係，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老闆的第一次商業談判，又在這麼重要的時刻。
段嘉這輩子不會再有第二次，這種經歷。
讓他的臉面往哪兒擱？
瘋狂的網友挖掘到最後，剛好見證了段嘉的一次失敗。
依照鍵盤俠們的劣根性，肯定少不了一番冷嘲熱諷。
老闆的同學朋友，也可能會陰陽怪氣的說一陣風涼話。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
是因爲老闆手下的這批不靠譜下屬。
掃地出門都是輕的。
以後就別想在這個行業裏混了。
她罵人的次數，同樣少見，坐在前面的幾個，簡從武，程江川和溫子云，聽着心裏直發毛。
這次真的要完了！
藍琅開口，不再是解決問題的建議，應對措施，而是口吐芬芳，發泄起了情緒。
那要是被老闆知道會怎麼樣？
段嘉更年輕，比藍琅衝動多了。
直接掀桌子，親手砸了幾個公司的招牌……
人家的天賦放在那裏，大不了重新再來。
可他們該怎麼辦？
但這些，他們是真處理不了。
斷山裏的員工，大都是柯家招來的，檔案他們也看過。
新手，經驗不足。
同時和葛導、徐導合作，都是國內一線大導。
由公司團隊協助拍攝，估計短時間內上不了手，大導們也會嫌他們耽誤事。
最後，會議室裏只剩下了沉默。
有解決辦法，藍琅可以聯繫其他影視公司，借用他們的團隊。
但那樣做，斷山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
段嘉無私的用自己的錢，養一批閒人。
沒有屬於自己的團隊，以後，段嘉也只是一個小說作者，編劇，跟其他人合作會變得越來越難。
會議桌上的其他人，也都是影視行業之外的人。
想到的主意，不會比藍琅更好。
與此同時，在會議室外偷聽的幾個員工就不淡定了。
有些慌張，紛紛議論了起來。
“藍總剛纔說的是老闆的那本小說嗎？現代都市，咱們上，估計也行。”
“你腦子沒病吧，那可不是在大街上排短視頻，徐藝做導演，你給她提鞋都不配。”
“老闆也真是的，貪多嚼不爛。葛導的特效大片，已經夠變態了，現在又去招惹徐藝！他隨便寫幾頁紙就應付差事了。受苦受累的可是咱們。”
“少說幾句吧，還是哥兒幾個沒本事。聽說老闆比我們都年輕，可人家愣是跟大導坐在了一張桌子上，還是double，一連攻下兩位導演。”
“藍總，她在這裏湊什麼熱鬧，斷山跟藍獅有什麼關係？”
“呵，只要跟老闆扯上關係就行了。柯小姐就是年紀太小，不然，有這娘們兒什麼事！”
“噓……你不要命了。在這裏提柯家……”
他們的議論還在繼續。
段嘉已經摸清了大概，一句話概括就是，本事不大，卻總愛抱怨。
心裏也同情起了程江川和溫子云。
管理這麼一幫祖宗，難爲他們了！
還有，經驗不足，口無遮攔，他能容忍。
可頭生反骨是怎麼回事？
給他們開工資的可是他的斷山公司。
當下，段嘉沒再遲疑，穿過偷聽的幾人，屈起手指叩響了房門。
“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