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之上閃過一道光華,神唸的聲音有些驚疑不定。
生民祭祀之力,這種力量已經融入了他的石身之中,也是構成他現在那催生靈性的寶血根基。
他從未試過將這力量提取出來,不知會對自身產生怎樣的影響。
“安心。”
白海禪的聲音如圓潤之玉,叫人舒心:“我有祕法,不會影響你的根基,但也只是不會影響根基,你的實力必然會跌落。”
“不過……”
他話鋒一轉,手中以一頭兇獸寶骨煉製而成骨葫蘆瓶口開啓。
一滴縈繞雷道光澤、兇戾氣息、火道神光,有萬獸咆哮之音的寶血涌出,在天地間沉浮。
羅浮大澤的那頭老蛟躁動不安,口中發出微弱的咆哮,蛟目之中閃爍貪婪。
寶!
那是不知名的寶藥!
若是叫他得了,吞服下去,怕是提升一個小境界也無不可。
“這是我由萬獸寶血提萃的精華,是一滴萬獸菁英,乃是血肉寶藥。”白海禪將寶血在指尖縈繞,神曦催發,符文爲之閃耀。
這其中,有老狻猊的血,有惡魔猿的血,有座下赤離的血。
這三頭兇獸都是山林深處橫行的一方霸主,其血中神精,難以想象,由此而成的寶藥自然也是厲害。
“我提取了你的生民祭祀之力,便以此爲填補,補全你失去的力量,你也不虧。”
不虧。
的確不是不虧。
孤山祭靈若是個人形,怕是已經點頭如搗蒜:“願意,願意。”
生民祭祀之力的提取甚是簡單。
白海禪手中的骨質葫蘆,本就是爲了此事而來煉製的,大本源術中提取並儲存壓縮願力的祕法大陣,以寶術的手法銘刻其中。
羅浮大澤那些人都退出一里外,遙遙望着。
他們也是第一次見此等人物施展寶術,提取生民祭祀之力,所以都駐足觀看,揣摩其中的法與理,提升自我的見識。
“你看好了。”羅浮大澤的中年拍着幾個少年英才,“這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不錯。”雷族的青年粗暴一拍,“你們幾個崽子可要瞧仔細了!”
“我金狼部落的天才,莫要丟了部落的臉面!”
所有的人都在鼓勵自己部落的後人英才。
而白海禪也開始動了。
他手中骨質葫蘆凌空飛起,葫蘆口衝着孤山祭靈,符文浮現而出,散發神輝,勾連一片,化作古樸的大陣,落在了巨石之上。
一縷縷的力量,那曾經不知多少年前融入了孤山祭靈體內的生民祭祀之力被提取出,化作如同潔白乳汁的靈液,緩緩流淌,進入葫蘆之中。
小孤山鎮的歲月很久。
雖然不至於上溯太古洪荒,但也有數千年的歷史,這頭山神的後裔前幾千年無有靈性,享受供奉。
後幾百年在祭祀中誕生了自我的靈性,明瞭自己的身份,開始庇護於此。
數千年的生民祭祀之力,化作一條蜿蜒的小溪流,雖無長河的氣魄,但其中有先民的恢弘之音,那是祭祀的禱詞,是對於生命的熱愛,對於祭靈的虔誠。
“生民祭祀,對於草木山石之精靈的靈性誕生,太過重要。”
實際上,願力本就是如此的神奇,是一種誕生於人而歸於天地的力量。
便是辰東所撰寫的小說,一部《神墓》當中,有情衆生的靈思願力,便化作了統攝天地萬物的亙古天道,其威能無限,極爲恐怖。
就是此方世界的後世,也有一位阿彌陀佛大帝研究信仰願力,走出極遠的道路。
大本源術以願力爲根,開闢九大識海,根基甚牢,本源極厚,便是將願力的奧妙詮釋到了個極爲厲害的地步。
將孤山祭靈的生民祭祀之力提取乾淨,得了一葫蘆。
掂量掂量,足夠小石昊用還有些剩餘,做點其餘的實驗。
“這血給你,我助你煉化。”
白海禪將血一點,化入孤山祭靈的巨石之軀內,座下赤離響鼻一打,火道神光爆發開來,符文如海。
一尊天地烘爐出現,將巨石籠罩其中,茫茫神曦之火焚燒如煉丹。
現在的赤離實力極強,更是有白海禪傳授道藝,不似個山野霸主,反倒有幾分道家珍獸的意味。
火道燒丹,煉化寶血。
孤山祭靈的巨石身軀顫抖,有絲絲石粉抖落,那是被灼燒出的雜質,是他修行以來,道行的不純之物。
此時此刻,已經被灼燒出來,修爲更加精純。
寶血的力量被煉化,既霸道,又柔和,融入孤山祭靈的體內,他核心的靈性寶血散發璀璨金光,本源都渾厚了幾分。
“可以了。”
赤離聽了,火道神光收斂起來,那尊天地烘爐潰散,將已經近乎蛻變的孤山祭靈顯露出來。
感受着體內的力量,不僅沒有損耗,本源更是渾厚、精純,大喜。
“多謝造化大人!”
他巨石躍起,又落下,如同人類跪地叩拜一般,向白海禪獻上自己的敬畏以及感激。
如此來講,他可謂是賺大發了!
“不必多謝。”
白海禪頷首道:“我便離去了,下次再來,便是履行交易之時。”
的確是履行交易之時。
不過……
他所要的,乃是願力,而非庇護一方啊。
……
石村之中,柳枝飄飄,一道晶瑩綠光浮現而出。
“你回來了?”
雌雄莫辨的聲音在從小孤山迴歸的白海禪腦海中響起。
“你醒了。”白海禪趺坐牛背,“這一次,又恢復了多少?”
“多,卻也不多。”
柳神輕聲嘆息:“你的氣息,對我來講是一種壓迫,卻又是一縷偉岸之能,反倒是叫我回憶起了許多。”
“只不過,還是殘缺太多。”
她丟失太多,如今還是涅槃,外力再多也無法助之一舉功成。
“過往是力量,是土壤,是成長現在的基石。”白海禪淡淡一笑,“你回憶起來多少,都無什麼,只要記住現在便可。”
“輝煌的未來,將由現在來創造,並踏出腳步。”
柳神一笑:“你的法與理,與我不同,但見地頗深,頗有助力。”
“只是,你對那孩子的影響是否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