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店小二的自我修養 >第14章 第14章
    “掌櫃的,我回來了。”司時默了一會,率先開口道。

    何豐卻並未擡頭,只冷淡道:“我看到了。”

    聲音沒變,說話的語氣也沒有異常。

    司時眉頭皺得更緊,又反覆看了他好幾眼,試探道:“掌櫃的,你那天是怎麼逃出來的?”

    何豐撥算盤的手頓住,擡頭涼涼看她:“那你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司時一噎,她怎麼活下來的她自己也不知道,甚至最開始救她的人是男是女她都不清楚。

    “呵呵,我也不清楚,估計是運氣好吧。”司時打着哈哈。

    “不該你問的事少問,你既然沒事了就趕緊去幹活,先打水把客棧重新清掃一遍。”何豐丟下這一句,便不再看她,重新低頭看賬本。

    司時被他這話震驚得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掌櫃的,我纔剛從鬼門關撿回條命,現在稍微動動背上的傷口就要崩裂,哪裏能做得了這個活計?大夫都說了要我臥牀靜養呢!”

    爲了增加可信度,話剛說完,她就滿臉痛苦的拿手撐着腰,一副隨時要昏迷倒地的樣子。

    “是嗎?爲什麼我看你好像精力還不錯呢?剛纔那叫聲在我聽來也是中氣十足。”何豐挑眉。

    剛還瞪眼的司時立馬識相的耷拉下了眼皮,音調也一下低了好幾個度:“呃,掌櫃的,我背上的傷口好像又要裂開了反正這段時間也不會有客人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等養好傷我再”

    只不過還未等她把話說完,便被何豐打斷:“歇一日罰銀二十文,你確定要休息嗎?”

    司時好懸忍住了即將出口的“三字經”,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道:“那!就!多!謝!掌!櫃!了!”

    “算上之前你歇的十天,你這個月的工錢還剩下三十文。”何豐再次涼涼甩出一句。

    司時已經難得跟他理論了,拔腿就往裏屋挪。

    果然奸商就是奸商,去鬼門關走了一趟不僅沒有棄惡從善,而且還越來越刻薄了!

    若是她之前還懷疑這個掌櫃是別人假扮的,到此刻她卻深信不疑了,人說禍害遺千年,像他們掌櫃這樣的奸商、禍害,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死!

    想到這裏,她又記起死掉的方大頭等人,呢喃道:“這些人怎麼這麼殘忍呢”

    何豐見司時跟只氣鼓鼓的青蛙一樣扭頭就走,但是因爲背上有傷,所以她的行動又十分緩慢。

    兩種效果疊加在一起,便讓司時暴走的舉動看起來十分滑稽。

    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只是這笑意還未達眼底,那似要氣炸了的青蛙又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耷拉下了腦袋。

    笑意散去,眼中陰霾重聚,何豐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又淡淡的轉回了頭。

    司時氣鼓鼓的回到住所,一想到自己背上的傷,還有即將來到的負債人生,便忍不住趴在牀上懊惱的哀嚎。

    “穿越人士不都是有金手指的嗎?怎麼就我一個人這麼倒黴呢?”

    這個問題司時不是第一次考慮了,事實上從她剛穿成乞丐時她就想過。

    不說王侯將相、千金貴胄,就是普通的百姓也行啊,可她偏偏穿成了最底層的乞丐,而且還沒有武功。

    前世她的性格就比較鹹魚,但是因爲按部就班的上學、工作,所以日子過得也還算不壞。

    但是到了這裏,一切似乎都變成了hard模式,而她沒有了可以遵循的既定軌跡,便茫茫然如浮島孤舟般隨波逐流。

    司時回憶往事,從她一開始乞討,到後來到這客棧當店小二,似乎一切只要她不努力、不主動,日子就會過得越來越差

    相反,她之所以能脫離乞丐的生涯,也是因爲當初竭盡全力,甚至可以說是死皮賴臉的到處找活幹,然後終於能喫得上飽飯了。

    “看來這是一個對鹹魚不怎麼友好的世界啊。”司時長嘆口氣。

    她摸出懷裏的人偶,拿在手中把玩。

    這個東西是三年前在丐幫總舵,那個據稱是神劍山莊堂主的人給她的,要她把東西帶到神劍山莊去。

    但是司時最後還是沒去。

    先不說她並不知道神劍山莊到底在哪裏,就是知道了,她也不可能去。

    不過雖然她不願意去找那什麼神劍山莊,但這東西她也沒丟,就這麼一直在身邊放着。

    人偶上,小少年的面容栩栩如生,正微笑的看着司時。

    “唉,不管了!反正我纔不要去當炮灰!”苦惱了半天,她還是把東西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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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秋的西南小城涼風瑟瑟,不過司時卻一點也不覺得冷,因爲她已經快累得滿頭大汗了。

    自從半月前這裏發生兇殺案,客棧已經許久沒有客人上門。

    在此種情況下,掌櫃何豐也沒有再招夥計,這就導致現在客棧上下幾乎所有的活,都是由司時一個人在幹

    司時一邊架着柴,一邊考慮如何跟掌櫃的提招人的事。

    鍋裏的蒸籠冒着騰騰熱氣,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司時拍了拍手上的灰,揭開鍋蓋,開始拿着筷子夾饅頭。

    給自己留了兩個最大的,她看了看托盤裏的東西,然後欣慰的點點頭,端着朝樓上走。

    雖然客棧一直沒客人,但何豐卻似乎並不在意,司時除了第一天的時候見他看過賬本外,其餘時間就再也沒見他關心過生意。

    每日幾乎就是日出時她去開門,日落後她再把門板合上,清閒得很。

    針對這種行爲,司時曾提出過意見,說既然客棧開不下去了,不如給她一筆遣散費,然後把客棧關了,這樣還能減少些損失。

    對於她的這個提議,何豐未置一詞,只是斜睨了她一眼,然後翻開了他的記賬本

    司時沒想到這鐵公雞竟然還專門準備了個賬冊,裏面不僅記錄了他們每人具體欠他多少錢,連某時某刻誰不小心打碎了碟子、茶盞,各計多少錢等等一系列清單明細都記錄得明明白白。

    唸完清單,何豐似乎心情很好,似笑非笑的問她道:“我倒是無所謂,只不過你欠我的這些銀子卻是要怎麼還呢?”

    自此,司時便再不提關門一事。

    只是客棧一直沒人來,她也就不能收賞錢,到時別說還掌櫃的債了,就連欠陸端的銀子都不夠。

    “萬惡的資本主義果真是無產階級最大的敵人!”司時憤憤出聲。

    “你在嘀咕些什麼?”聲音從屋中傳來,帶着明顯的不悅。

    沒想到他耳朵這麼靈,司時及時收聲,並立即換了語氣。

    “我說午飯做好了,掌櫃現在要喫嗎?”

    “進來吧。”

    司時以前從沒進過何豐的房間,她本以爲這裏會有許多名貴的擺件,說不定還有爲了藏匿財物而故設置的各種小機關。

    沒想到實際情況卻跟她想象中的相反,這裏簡單得一目瞭然。

    房間裏幾乎除了一些生活必須用到的例如牀、桌椅等物,其餘什麼都沒有,就連牆上也光禿禿的,讓之前想象力十分豐富的司時大失所望。

    托盤放好,司時再次感慨了一下這個房間的空曠,便準備離去,沒想到卻被人叫住。

    “你就讓我喫這個?”

    何豐放下手裏的書,拿起一個饅頭,看着她,冷冷出聲。

    早知他會這樣問,司時毫無意外的轉身,說出的話卻帶着隱隱的不捨:“要是掌櫃的喫不飽,我那裏還可以再勻出來一個”

    “你跟我裝傻是不是?”何豐把那比石頭還硬的饅頭砸回盤子裏,語氣不善。

    空氣中的溫度驟然低了好幾度,不過司時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所以已經淡定很多,答得也從容。

    “如果掌櫃的不喜歡喫饅頭,要不然換成昨天的燉豆腐?”

    想當初掌櫃讓她開始做飯,司時就端了一盤半焦半糊的東西上去。

    彼時何豐看她的眼神就讓她有種遍體生寒的感覺,不過那時她確實是因爲又要生火又要做飯,實在掌握不了這種火候,所以把飯菜都燒糊了,非故意所爲。

    因此,在她情真意切的狡辯之下,何豐便放過了她,同時司時也給自己打上了一個廚藝不好的標籤。

    接下來的幾天裏,她又按照何豐的要求做過幾次菜,只不過水平發揮得極不穩定,有時勉強能入口,有時卻讓人難以下嚥。

    比如說這和麪,司之前就說過她不會白案,無奈何豐卻不信,非要勉強她

    雖然掌櫃眼神很可怕,但是司時已經試探過好幾次了,確定他就是以前那個人間葛朗臺,因此也就放心大膽的作死。

    何豐看着司時那亮晶晶的眼睛,嘴脣緊抿,猶豫到底要不要一掌拍死這個耍滑頭的小二。

    不過片刻後他又笑了:“你最好永遠這麼膽大。”

    “什麼?”

    對於他突然說出的莫名其妙的話,司時有些不解,疑惑看他。

    何豐卻並不解釋,神色也恢復如常,對她道:“既然你不會做飯,那就去街上找個廚子回來,說不定過幾天就有客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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