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秦少幫主是從何處得到的這個消息?”趙成還是有些不信,繼續追問。
“這就不便告知了,趙長老若是不信,晚輩也莫可奈何。”秦無衣對趙成咄咄逼人的態度不甚滿意,說出的話也不怎麼客氣。
每個門派都有祕而不宣的手段和絕招,這種事情他又豈能隨意泄露?
“少幫主不必介意,我也是太過震驚所致,畢竟此功太過邪門,且之前又有這麼多的女子慘死,我也是爲了慎重起見纔多此一問。”趙成見他生氣,開始自己找臺階下。
“趙長老說的是,江湖上之前一直有此傳言,可除了平城外,其餘地方的失蹤女子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等雖是懷疑卻無線索,這次對方不惜兩次潛入客棧殺人,想來八九不離十了。”
衡山派也出來打圓場,同時將自己的猜測說出。
實際上在座的各位都有此想法,不然幾大門派也不會不遠千里到這樣一個偏僻的小城會面。
“可惜這些屍首失火被毀,我等不能一窺究竟,否則說不定能發現些蛛絲馬跡。”說這話的是南星派掌門的親傳大弟子殷其棠。
“薛少莊主比我等先到此處,不知少莊主可有得到什麼消息嗎?”
南星派的話倒是提醒了衆人,神劍山莊雖在武學一道不甚突出,但是卻是唯一一個跟官府有些往來的,如果由神劍山莊出面,說不定真能找出蛛絲馬跡來。
薛月寒手上確實有東西,不過他沒在一開始就提出來,就是因爲不想在衆人各懷心思的情況下暴露底牌。
如今海沙幫既然先表現出了誠意,那他也不好再繼續隱瞞,畢竟此事僅憑神劍山莊一家也無力查清。
“這是那些失蹤女子身上的傷口圖樣,大家請看。”
圖紙在衆人間傳閱,不過他們看過之後卻又眉頭緊皺。
“賢侄以爲這是由何物所致?”衡山派的長老青木率先問道。
薛月寒卻搖頭:“我也不知,只據當初驗傷的仵作所言所說,這傷口極不規整,像有什麼東西被人以外力拔出一樣,但死者胸口周圍的裂痕到底是不是由此而來,仵作也不敢肯定。”
情況實在太過離奇,之前因爲秦無衣的線索,大家都以爲能很快抽絲剝繭的順着查下去,不料這圖樣卻又給衆人出了個難題。
畢竟即使是雲天樞在世時,江湖上也從未有過如此駭人聽聞的東西流傳。
“此事必有蹊蹺,否則對方也不會連續兩次殺人滅口,如今大家聚在此處,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妙通是在座武功最高的,其餘門派派出的也都是門中精銳,雖然目前還沒有哪個組織能悄無聲息把他們都殺了,但是對方不想他們繼續查下去卻是肯定的。
“大師說得對,只是如今屍首被毀,咱們要如何追查下去呢?”
秦無衣提出的問題也是衆人最關心的,畢竟他們既然到了這裏,總不能空手而歸。
尤其此事還事關雲天樞。
“依我看來大家不妨分頭行動,同時以令箭爲號,任何人只要看到訊號,皆前往增援,大家以爲如何?”薛月寒想了下,覺得這樣是最快的,便對衆人道。
如今線索中斷,要找到新的突破口,這確實是唯一的辦法了。
因此各大門派互相看看,皆點了頭。
人員散去,司時也沒了聽下去的機會,便提着茶壺準備回去,不料卻被身後猛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
“掌櫃,你什麼時候到這裏的?”她拍了拍胸脯,微帶埋怨道。
何豐斜睨了她一眼,輕飄飄道:“在你藉着倒茶去看圖的時候。”
“呵呵,掌櫃說笑了,我哪有故意去看,只是剛好順便而已。”
這話說得乾巴巴且底氣不足,若是換了旁人,司時或許還能義正言辭的睜眼說瞎話,但是對於這個她摸不清底細的人,她總是下意識的覺得心虛。
“你不是怕死得很嗎?既然如此,那就不要什麼事都好奇,否則活不長的。”何豐湊到她耳邊,臉上雖然帶着笑意,說出的話卻跟冰一樣冷。
“你才活不長,你全家都活不長!”
司時氣惱極了,這人欺人太甚,總是嘲諷她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詛咒她!
玄色身影停住,何豐轉身冷眼看她:“你在嘀咕些什麼,聲音太小,我沒聽清。”
擡起的手僵在半空,向下撇的嘴角也立刻上揚,就是聲音還是乾巴巴的。
“是嗎?我似乎聽到了什麼“活不長”?”何豐卻不願放過她。
該死!這人爲什麼總是這麼不依不饒,這個刻薄鬼!
見掌櫃仍舊抱臂看着她,似乎非要等她說出滿意答覆不可,司時只好乾笑兩聲:“我說如果我不聽掌櫃的話,我肯定活不長,呵呵,呵呵。”
“哼,知道就好。”
見她的識時務,何豐似乎心情很好,連臉上的笑意都顯得真心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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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由峯山的一座石洞中。
陣陣淒厲的慘叫不斷從洞內傳出,直聽得人頭皮發麻,而伴隨其間的“沙沙”啃噬聲更是讓人不寒而慄,似乎喊叫之人正遭受極大的折磨。
但這慘叫卻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到一個時辰後,這慘叫聲才漸漸虛弱下去,直到徹底消失。
“啓稟祭司,這幾人已經按門規處置完畢。”
一個身穿黑色流雲暗服的無極門教衆正向風流緒稟報情況,不過不知是剛纔的場景太過駭人,還是面前人太恐怖,他的聲音明顯帶着一絲顫音。
耳邊的慘叫已經消失,空氣中卻帶着揮之不去的濃重血腥味,不過兩人似乎都習以爲常,暗色的衣衫更是看不出絲毫不妥,彷彿這黑色和血色已經融爲一體,分不出差別。
“教主呢?”
對於剛纔處置的人,風流緒似乎並不關心,只輕飄飄瞥了一眼石洞方向便又收回了目光。
“稟祭司,教主還在密室練功,左右護法此時正在守在密室外。”
似乎是怕自己答的不夠詳盡惹來不滿,他又加了一句:“聖女正在燕雲峯中啊!”
話未說完便被迎面而來的凌厲掌風打斷,鮮血自這名教衆嘴角滴下,暗服上暈出一片濡溼,很快又跟服色融爲一體再看不出來。
“記住,下次不要擅自做主。”風流緒看了眼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跪好的人,冷冷甩出一句。
“屬下知錯!”
聽見腳步聲遠去,地上跪着的人這才如獲大赦般的咳出一口鮮血,同時也慶幸今天大祭司心情好,否則他絕無可能在他的掌下活命。
風流緒一路來到密室外,左、右護法烏莊和左典正在石室外守候,見有人來,第一反應便是直接出手攻擊。
“原來是大祭司。”烏莊率先開口。
風流緒看了眼地上泛着綠光的暗器,同時指間用力,那正衝他“嘶嘶”吐着蛇信的銀環小蛇頃刻間便如碎骨般軟了下去。
“你!”左典見蛇死,目光一緊,卻又偏偏發作不得,只得惡狠狠的瞪着他,目光似要噬人。
“兩位護法果真盡職盡責。”風流緒輕彈了彈指間,對剛纔兩人的殺招毫不在意。
烏莊樂得見右護法喫癟,輕蔑一笑,同時左腕輕擡,只見一細如毛髮的銀絲自他袖間而出,地上那枚淬毒的暗器立時便回到了他手中。
無極門向來只尊強者,除了教主爲至尊之外,其下不管是祭司還是左右護法,甚至各堂堂主,皆由能者勝之。
尤其是祭司一職,若要成爲繼任者,必要以一己之力將前任殺死方可繼任。
而對於打敗對方的方式,無極門並不做限制,可以單純憑藉武功,也可使用計策、下毒、暗殺等等一切手段。
雖然這種選拔每年只有一次,但是對於教衆私下的小動作,作爲教主的夙冥軒並不會去過多幹涉,畢竟若是連門內的算計都抵擋不住,那麼這樣的人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
兩人試探過風流緒的虛實,知道暫時仍不是他的對手,便將後續手段收了。
“大祭司來此可是爲找教主?”左典不願說話,烏莊便主動問道。
“正是,不知教主還有多久出關。”
夙冥軒每次閉關的時間都不定,而且現在還有越來越長的趨勢,因此左、右兩位護法已許久沒有下山執行過任務,甚至現在連門內的事務也多交由屬下去做。
“教主閉關已經五日,不過教主沒有吩咐,因此我等亦不敢擅闖。”烏莊眉頭緊皺,對於這次教主閉關的異常也隱有擔憂。
“如此,那我便先行離去,等教主出關了再”
話音未落,石室門響起“轟隆”的開合聲,一道聲音從裏面傳出,帶着迫人的壓力:“讓大祭司進來吧。”
“恭喜教主神功大成!”烏莊和左典立刻跪下道喜。
風流緒看了眼跪在地上一臉喜意的兩人,不知可否,轉身擡腳進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