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店小二的自我修養 >第32章 第32章
    空寂的雪山上風似刀刮,一輪殘月半掛空中,北風吹來的烏雲雖不算太厚,可也遮住了清輝的月光,讓本就慘白的雪地又蒙了一層晦暗。

    微弱的光亮根本不足以照亮腳下的路,而雪山山崖陡峭,底下便是萬丈深淵,若是稍有不慎,一腳踩空便是萬劫不復。

    可有兩人卻正在這雪地裏打鬥,旋轉騰挪間,竟沒有一人去看腳下的路。

    刀劍相擊的“鏘啷”聲刺激着耳膜,鐵器摩擦產生的火花照亮了抵近的兩人,也讓兩人在一瞬間看清了對方眼裏的殺意。

    然後下一瞬,一人就被另一人一劍斃命。

    不過拿劍之人也似乎有些脫力,在殺掉對方後便單膝跪在了雪地裏,而他手中的劍也深深的插/入了泥土中。

    不斷有血從劍柄順着劍身流入雪地中,握劍的手有些發抖,劍身顫動間連帶着身子也開始有些不穩,彷彿下一瞬就要倒地不起。

    就在跪地之人似要支撐不下去時,不料他卻就地一個翻滾,同時插/入地下的劍也被迅速拔出,劍尖沒有絲毫猶豫的向前刺出。

    利刃刺入肉的聲音傳來,另一個舉着劍的人低頭看了看沒入自己胸膛的劍尖,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

    利劍拔出,溫熱的血灑在雪上,可惜還未來得及將雪粒融化便很快被凍結。

    站立的人終於不甘的倒在了雪地上,而之前單膝跪地的人卻仍一手握着劍強撐着沒有倒下。

    劍身仍舊在不斷的顫抖,更多的血流了出來,可握劍之人眸中的殺意卻不減反增。

    刀劍相擊的聲音仍未停止,不斷有人倒下,又不斷有殺人之人被殺,可卻沒有人再敢上前偷襲。

    殘月被雪山上激烈的廝殺所震驚,尤其它更想看看底下這人到底是何模樣,是不是長了幅羅剎臉,否則怎會其他人看見這人便不敢靠近?

    趕走了那惱人的烏雲,殘月探頭朝底下看去,卻發現這殺人的竟是一個身穿黑衣的俊秀少年。

    或者說,此刻在這雪山上以命相搏的都是一羣不到十歲的少年,只不過底下這人比別人長得更好看些,眼神也更兇狠些。

    造孽啊造孽,這麼多俊秀少年互相殘殺,簡直就是天道對花癡的不公啊不公。

    殘月看了看底下橫陳的屍首,嘆息着搖了搖頭,又重新扯過烏雲,遮住了視線,不去看那讓人心碎的一幕。

    而底下握劍的少年似乎也終於開始有些撐不住,意識逐漸渙散。

    不行!現在天還沒亮,試煉還沒結束

    黑衣少年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斜後方有輕微的“咯吱”聲傳來,黑眸中暗色更深,下一刻,已經有些顫抖的手再次握緊,的劍尖再次毫不猶豫的穩穩刺出卻第一次落了空。

    沒有偷襲的人,也沒有熱血濺到他臉上,甚至連晦暗不明的月色都開始明亮了起來,他第一次有些疑惑的皺了眉頭,而地上的那隻白兔子也跟着抖了抖耳朵。

    顧修言緩緩睜開眼,清亮的眼眸中仍帶着絲絲疑惑。

    爲什麼他會夢見兔子?

    客棧後院有細微的聲響傳來,顧修言目光一凜,隨即翻身坐起,幾個起落後便到了司時住的的小院外。

    屋內只有一個人的呼吸聲,可屋內卻有輕微的啜泣聲斷斷續續傳來,時而還夾雜着幾聲夢囈。

    顧修言皺了皺眉,還是伸手推開了房門。

    推門聲幾不可聞,只有籠中的兔子聞到了陌生人的氣味,警惕的轉過頭來瞪着來人。

    耳中的啜泣聲稍微大了些,顧修言眉頭皺得更緊,這輕微的啜泣聲不僅讓他覺得心煩,甚至他覺得自己還能聽出其中的委屈來。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看了看籠子裏的兔子,又看了看躺在牀上的人,嘴脣不自覺的抿了抿。

    藥效發作的時間是凌晨,當時司時本想忍一忍看到底能有多痛苦,如果那人是在唬她,或者這疼痛她可以忍受,那她就以先拖一段時間,然後再想其他辦法。

    然後她就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生不如死。

    就像那魔教大祭司說的那樣,她的五臟六腑像被無數把鋒利的小刀在切割血肉,那一瞬間幾乎讓她失控尖叫出聲。

    幾乎是立刻,她身上就出了密密的一層冷汗,而握着藥丸的手也險些在喂藥時被她自己咬傷。

    好容易解藥的藥效發作,司時也已經沒有力氣再動彈,躺在牀上昏睡了過去。

    顧修言撩起帳幔,入眼便是在夢中也哭得極其狼狽的人。

    他順着牀沿坐下,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什麼不妥,反而從頭將臥榻上的人整個掃視了一遍。

    牀上的人似乎睡得不怎麼安穩,不僅眉頭緊皺,而且整個人蜷縮着,雙手握拳放在枕邊,看起來既像是準備攻擊,又像是虛張聲勢。

    顧修言輕笑一聲,目光定格在那張委屈的小臉上。

    也許是最近喫得好了些,之前還顯得有點尖細的下巴已經豐盈了不少,小圓臉也紅潤了起來,有點像顆半熟的圓桃子。

    目光定格在司時猶帶淚痕的眼睛上,眼角的淚水已經半乾,只睫毛上還殘留了些溼意,顯然睡着之前哭過好一會。

    除此之外,那在平時只有淡淡櫻粉的下脣也有一道刺目的紅痕,似乎是她自己用力咬過,已經有些隱隱滲血。

    指尖拂過那抹殷紅,顧修言看着指尖的紅痕,纔剛舒展的眉頭又微微蹙起。

    籠子裏的白兔見這男子如此唐突,忍不住在原地蹦了一蹦,似乎是想警告他不要亂來,一雙黑豆般的眼珠也牢牢的盯着他的手指,三瓣嘴不斷蠕動,像是準備咬人。

    顧修言側目睨了兔子一眼,剛還氣勢洶洶的白兔立刻驚訝的睜大了眼,然後又受驚般的退回了籠子角落,轉過了身。

    呵,還真是物似主人形。

    顧修言收回目光,主人膽小,連養的兔子也一樣,偏偏還非要逞強。

    指尖那抹淡紅已經極淡,但那柔軟的觸感卻似乎一直停留在他指尖縈繞不去,讓顧修言忍不住握了握拳。

    既然沒人闖進來,顧修言便準備離開,就在此時,牀上剛纔已經慢慢止了哭聲的人不知道又夢到了什麼,突然身子一個哆嗦,又嚶嚶哭出了聲,甚至還有些急躁的踢了幾下腳,開始輕微掙扎起來。

    纖弱的腳踝從布襪中露出,上面一處青紫十分醒目,之前只有些微紅腫的扭傷經過這幾個時辰的折騰已經有鴿子蛋大小,並且還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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