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店小二的自我修養 >第140章 第140章
    腰間的手放開,司時重新坐好,卻沒擡頭,結結巴巴的道謝:“多多謝。”

    對面人的似乎也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後才道:“沒關係,你不是也說過嗎,我一定會救你的。”

    司時輕“嗯”了一聲,感覺自己心跳逐漸平復,這才擡頭,道:“顧大哥,你爲什麼又不想去少林了,你不想盡快拿到雲天樞的遺物嗎?”

    重新找回話題,顧修言卻仍舊沒有回答,只淡笑着搖了搖頭,攬着她飛身下了石塔:“走吧。”

    司時跟在他身後,覺得他心情似乎好了些,也不再多問,快步跟了上去。

    回去後三人很快便出發了,只不過林穆清總時不時的偷瞄自己,而且臉色古怪,司時有些納悶,便湊到她旁邊,小聲道:“林姑娘有話要對我說嗎?”

    林穆清被她這一問,受驚一般收回目光,忍了半天,終究還是試探着問道:“司姑娘跟顧修言關係很好嗎?我見你們兩人似乎從前便認識。”

    司時還是第一次聽她主動問起顧修言,有些詫異,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以前見過,倒算不上太熟。”

    “那你可曾聽過江湖上關於他的傳言嗎?”林穆清見司時語焉不詳,補充道,“就是他是‘玉面修羅’的事。”

    “知道。”司時點頭,“有何不妥嗎?”

    林穆清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我看你似乎對他並不畏懼,以爲你不知道。”

    司時覺得她這話十分奇怪,她知道不知道顧修言以前的事,跟她現在的反應有必然聯繫嗎?

    於是解釋道:“別人身上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到目前爲止,他未害過我,也不像別人口中說得那樣壞,那我就不能先入爲主。”

    這話聽得林穆清一愣,她若有所思的看了司時一眼,沉默片刻,啓脣輕笑:“你說得對,凡事都要眼見爲實。”

    就像之前在客棧遇到的那幾個海沙幫弟子一樣,海沙幫武林正道的名聲在外,可門中亦不乏敗類,可見世間的道理也不是非黑即白,世人口中之語也非盡是爲真。

    又過五日,三人總算來到少室山下。

    只是上山之前,司時還去了另一個地方。

    她把裝香燭紙錢的竹籃放下,又重新將周圍散落的石塊壘好,卻見石大叔的墓前還有未燃盡的紙錢,似乎有人剛來祭拜過。

    這件事只有智明和智善知道,智明粗心智善細心,司時直覺來祭拜石大叔的該是智善,可如今她已非少林弟子,他二人該是再也無法跟往日一樣相處了吧。

    “底下所埋何人。”顧修言皺眉看着這亂石堆成的墳塋,開口。

    司時插好香燭,又將紙錢抖散,聽他問,便將往事複述了一遍。

    林穆清也是第一次聽說冷秋霜還曾幹過這等事,有些驚訝,“難不成那日我們在山道上遇見的一老一少,便是你與這位老叟嗎?”

    司時點頭,“那天我從倚紅樓逃出後就是石大叔救了我,可惜他卻被我害死了”

    “你說的冷秋霜,可是當日山上那臉被毀的女人?”顧修言脣線緊繃,說出的話也帶着殺氣。

    “嗯。”司時應了一聲。

    所幸她已落入風流緒之手,雖然自己沒能親自報仇,但她想要從對方手中活命也極難,便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石大叔。

    顧修言看着她左臉長疤,又看看這碎石墳塋,眼中陰霾漸聚。

    因爲之前風流緒曾闖過少林,因此少室山下多了不少弟子把守,有人見到司時,剛想開口喊“智空師弟”,話未出口卻頓住,轉而朝三人揖了一禮:“不知三位施主何事造訪少林。”

    司時見面前之人甚是熟悉,似乎就是當日一起往林家莊去的羅漢堂弟子,可他語出疏離,她便也不好稱呼對方師兄,只衝他笑了笑,站到一旁。

    顧修言掃了她一眼,轉眸看向面前之人,啓脣道:“勞你通傳,便說顧修言求見方丈大師。”

    “顧修言”三個字江湖無人不知,少林寺當然也聽過“玉面修羅”的名號,一時以爲他也是來找麻煩的,立刻握緊手中戒棍,嚴陣以待。

    可顧修言說完後便再無其他動作,只耐心等着,少林弟子見他未動手,在警惕盯着他的同時也立刻派人去報告了方丈。

    片刻後,上山傳話的弟子帶回消息,稱方丈請三人進寺。

    再來此地已是物是人非,司時看着這熟悉的山道,想起當初腳纏沙袋爬山的日子,倒是有些懷戀起來。

    既然註定要離開,那麼在見見故人也是好的。

    知客僧將三人領進山門,可惜司時與林穆清是女子,無法入禪房,便只好等在門外。

    這山門外的石階司時來過許多次,那時她腿摔斷了,還是智心和智善兩人擡着她上的山,那軟布製成的簡陋擔架便是在這裏把她放了下來。

    “智空師弟?”正出神,耳邊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司時轉頭,雙眼一亮,“智明。”

    智明本也是下意識的喊出了這個稱呼,如今司時已恢復女兒身,又被逐出少林,已不可再用少林法號叫她,可聽他聽司時只叫他智明,未稱師兄,又有些不高興。

    “女施主,你怎麼又來少林寺了?”

    司時聽他轉變稱呼,又見他臉頰微鼓,知他這是小氣上了,便又哄着叫了聲“智明師兄”。

    “施主已非我少林弟子,切不可這樣稱呼小僧了。”雖話是這麼說,可智明臉上卻帶着顯而易見的笑意。

    司時與他相視而笑,林穆清在一旁看得驚訝,不知道司時爲何會如此坦然,管一個比她小這麼多的和尚叫師兄,似乎對她來說不僅不難爲情,反而很開心。

    哄好了智明,司時便朝左右看了看,問道:“智心和智善呢?他們在裏面陪着方丈嗎?”

    說到這,智明的笑臉垮了下來,“智心在練武場,他說幻影樓的人武功太厲害,他要抓緊時間練武,絕不能再讓上次的事重演。”

    智心跟行悔一樣,是個武癡,司時知道他在武學上想來是一根筋的,就算知道自己回來,他也不一定會出來相見。

    “那智善呢?”司時又問。

    提起智善,智明抿抿脣,小臉也幾乎全垮了下來,埋怨道:“行正師叔不知怎麼了,回來後便說智善師兄佛心動搖,偏偏智善師兄也不反駁,已被師叔罰去思過崖思過去了。”

    “思過?”

    少林寺懲處犯戒弟子的地方是戒律堂,凡入戒律堂的弟子皆要喫皮肉之苦,可戒律堂卻不是少林寺最畏懼之地。

    他們最畏懼的地方是思過崖。

    凡是上思過崖思過的弟子,幾乎都是心生謎瘴,雜念叢生之人,這樣的人一旦犯錯,便不再是區區皮肉之苦能夠抵消得了的了。

    若是上了思過崖後仍不能滌盪雜念,斬除心魔,則可能會犯下大戒,比如淫、殺二戒,而凡犯此二戒者,都要杖責二百趕出少林。

    司時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有點着急,追問道:“那行正師叔行正大師可有說具體緣由嗎?”

    佛心動搖這話太過籠統了,既然籠統,那智善又如何滌盪雜念呢?

    “師叔沒說。”智明搖頭,“不過智善師兄似乎也默認來了師叔所言,想來該是卻有其事吧。”

    “你這小鬼頭,怎麼不相信自己的師兄呢。”司時曲指輕敲了他一記,埋怨道。

    “你敢對師兄不敬,還叫我小鬼頭?!”智明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無法適應,喫驚的看着司時,似乎不敢相信她會過河拆橋。

    司時敲完又摸摸他腦袋,戲謔道:“剛纔是誰說讓我不要再稱佛號,又叫我女施主來着?”

    “我,我。”智明結結巴巴,“你雖然嘴上不能叫,可心裏可以嘛。”

    司時見他彆扭,“撲哧”一聲笑出來,“嗯,我在心裏叫你,可實際我比你大,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在心裏叫我師弟,然後實際上稱呼我大姐姐呢?”

    智明臉瞬間爆紅,甩下一句“我不跟你說了”,就小跑着進了寺內。

    司時臉上笑意抑制不住,只是笑着笑着,嘴角浮上一抹苦澀。

    終究是物是人非了,而且似乎有許多人都因爲自己受苦。

    正想到此處,石階上方傳來一陣腳步聲,卻是顧修言出來了,而在他身後還跟着妙通等一行人。

    司時見行悔也在其中,雖他已不認自己這個弟子,但她還是真心感激這個看似嚴厲,實則十分袒護弟子的師父的,於是便朝他行了一禮。

    行悔雙掌合十回禮,面上神色一如既往,無喜無悲,不怒不慍。

    妙通將顧修言送到山門之外便不再往前,只念了聲佛:“顧施主,你所問之事老衲已悉數告知,那位風施主心中遍生魔障,若得助力,必將貽害無窮,還望你能憐憫衆生,阻他再造殺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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