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店小二的自我修養 >第150章 第150章
    她眼神澄澈,裏面倒映出自己狼狽模樣,顧修言轉了轉眼,“我本就不稀罕什麼天下第一。”

    “好。”司時點頭,又問,“你曾問過我願不願意相信你,那你可信我?”

    司時面上浮起微笑,衝他道:“相信我一定也能保護你。”

    顧修言與她四目相對,便見裏面全是坦然堅定,生平頭一次有人說保護他,若在平時,換了常人,他定覺得十分可笑,可現在他卻並不認爲司時是在玩笑。

    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若是隻讓我獨活也沒什麼意思,況且你曾在落下雪峯前說過,不想見這人,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與他虛以爲蛇。”

    司時見他眉頭緊皺,伸手替他撫了撫,笑道:“其實我不一定會死,我忘了告訴你,其實我是從另外一個世界過來的,說不定毒發身亡後就又回去了,所以你不必擔心。”

    “另一個世界?”顧修言不懂她言中何意,但也明白,她這是非去不可了,扭過頭,“我信你,可我也不會讓你跟他一起去冒險,所以我不會告訴你牽絲藏在何處。”

    司時見他彆扭,倒是輕笑了一聲,左右自己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又衝他笑了笑,轉身來到風流緒身邊。

    開口道:“若我幫你找到了東西,你可願履行承諾放了顧大哥?”

    風流緒抓她來本是想讓顧修言開口,可如今見他這模樣,似乎還是油鹽不進,既然司時說她有辦法,那又何妨一試?

    “若是找不到呢?”

    “若是找不到,那我便隨你處置。”司時語氣平靜。

    風流緒眯眼看了她一會,輕笑道:“好,我便給你這個機會。”

    說罷便準備帶着司時一起離開,可她卻頓住腳步,風流緒不耐煩的回頭看她,“幹什麼。”

    司時沒理,只是先是將木架後的石漏搬開,然後又到崖邊用帕子擰了清水餵給顧修言喝,又用帕子將他手上被鐵鏈劃出的傷口包紮好。

    風流緒等得不耐煩,又看司時細緻入微的模樣,胸中陡然升起些暴戾之氣,似怎麼壓也壓不住。

    就在他快按耐不住時,司時終於打點妥帖,跟了上來,只不過說出的話卻奇怪。

    “要找到東西很簡單,麻煩大祭司,哦不,現在是谷主。”司時頓了頓,“麻煩谷主去找幾隻機敏伶俐些的狗來。”

    “狗?”風流緒皺眉,天損也朝她看過來。

    司時眉眼不動,只從包袱裏拽出來一件東西,卻是一件男子的衣袍,“這是顧大哥之前所穿衣物,只要找幾隻狗聞一聞這上面的氣味,然後再把它們放出去找,很快便能找到。”

    此種辦法聞所未聞,風流緒只覺她在戲耍自己,當即便要發火,司時卻直視他的眼睛,“你若不信我,那儘管可以自己找找看。”

    兩人無聲對峙,風流緒黑眸沉沉看她,半晌後終是妥協,只是臉色更加難看,轉頭向一邊,道:“聽到了?”

    “是!”天損斜了司時一眼,領命而去。

    去之前,司時還在後面叮囑,“記得帶些肉乾回來!”

    半空中的人被她這一吼,險些身形不穩,跌落地上,好在他輕功純熟,很快便又穩了身形,運起輕功,頃刻間消失無蹤。

    司時離開之後難得又笑了笑。卻見身邊之人盯着自己瞧,眸中閃着意味不明的光,趕緊解釋道:“不是給我喫的,是給那幾條狗喫的,既然要□□,自然是要給些甜頭的。”

    風流緒扯了扯嘴角,“你之所以現在如此牴觸我,便是因爲我讓你辦事,卻沒給你甜頭嗎?”

    司時本來解釋完這一句便打算閉目養神,等天損回來,左右自己與風流緒也無話可說,沒想到他卻先開口了。

    然後她先是一愣,隨後就搖了搖頭,“不是。”

    “那是爲什麼?”風流緒打量她目中神色,見她似乎並未說謊,倒起了些談興。

    司時倒也沒瞞他,況且她心中也有氣沒發,便道:“因爲你學不會尊重我,只會威脅,卻不知脅迫往往只能讓人口服,卻不能讓人心服。”

    風流緒嗤笑一聲:“我何須你心服?況且之前你不是識時務得很嗎?如此看來你也不像你自己說得那麼有骨氣。”

    “你!”司時一噎。

    她之前確實挺沒骨氣的,這點沒辦法反駁,不過很快她就平復下來。

    抿脣道:“所以我現在十分後悔,後悔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撒謊,後悔後來每一次都接受你的威脅,更後悔後來去無極門找你,如果可能,我真希望那天沒有去後山,沒有遇見你。”

    這一連串的“後悔”聽得風流緒心中怒火更甚,他自然知道司時說的後悔撒謊是什麼意思,難道她以爲自己真稀罕這個醜八怪喜歡自己嗎?!

    可說出的話卻與心中想法相反,他怒吼着打斷司時的話:“住口!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掐着她脖子的手強勁有力,司時卻不害怕,只睜着眼看着顧修言,艱難吐字:“你可以殺了我,只是你要記得,是你自己違約的,所以你還是不能爲難顧大哥。”

    喉間陡然一鬆,清涼的的空氣涌入肺間,司時雙手撐在地上咳嗽不停。

    正腹誹此人的陰晴不定,頭上又陰鷙聲音傳來:“我不會讓你死得這麼容易,既然你這麼在意你的顧大哥,那我便等着瞧,若是你敢騙我,我就讓他生不如死!”

    司時剛剛纔被他掐過脖子,此刻又聽威脅,只覺風流緒就跟一個暴躁小孩一樣,她心中倒是無感,主要是免疫了,回頭見對方氣得臉紅脖子粗,竟覺有些好笑。

    風流緒眼中暴戾情緒已快壓不住,這“血魔功”雖能讓人在極短的時間內功力大增,卻很容易擾亂心智,當初的夙冥軒就是這樣,雲天樞也是,因此風流緒自從練功之後便有意壓制自己情緒。

    可每次遇上司時,他總是能被對方氣到心虛翻涌,此刻體內的暴戾之氣也似要衝體而出,雙目都已變得赤紅。

    這模樣他曾在夙冥軒身上看過,尤其是在他往蘭花中添了自己新調配的藥物後,雖然功力可得暫時加強,但暴戾之氣也同樣隨之增長。

    所以每當練功之人瀕臨走火入魔之時,面上便有青筋浮起,練功導致的毒素積累也會不受控制的浮於表面,整個人便會透出一股青灰之氣。

    加上赤紅的雙目,別說是人了,就說是地獄裏逃出的惡鬼也有人信。

    既然如此,那她在笑什麼?

    風流緒見她擡頭盯着自己輕笑,心中那暴戾之氣,竟似風吹雲散般消弭無蹤,而每夜折磨自己的血毒似乎也消減不少。

    他愣愣的看着半跪地上的人,對自己這種時不時涌上的莫名情緒,再一次迷惑了。

    那天司時跟顧修言跌落雪峯,兩人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間,風流緒覺得自己也好似跟着墜了下去,等發現地下並無兩人身影,胸膛中的那股空落之感愈盛,讓他第一次覺得害怕。

    可他也不知自己在害怕什麼,是多年努力控虧一潰,還是以後害怕再也見不到那個會朝自己瞪眼撒氣的人?他不知道。

    司時咳了半天,見風流緒面上跟變臉似的,覺得有點好笑,不過既然看他好像不生氣了,暫時應該也不會再掐自己脖子,便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起身。

    “剛纔你說你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那是哪裏。”

    司時剛起身,便聽身旁之人道。

    她回頭,確信是風流緒問的,疑惑的看他一眼,這麼荒謬的話他竟然也信了嗎?

    剛想敷衍過去,卻聽他又道:“你不要告訴我你在撒謊,畢竟剛剛你纔對顧修言說了讓他信你,所以你說的是真的。”

    司時敷衍的話立刻就被堵在了口中,她張張嘴,卻還是沒答。

    這話雖不假,可也不代表她什麼都願意跟風流緒說。

    “若你覺得嗓子無用,那我也可替你省去這麻煩。”風流緒雙眼微眯,露出危險的氣息。

    司時篤定他現在不會殺她,可卻不敢篤定他不會折磨自己,便又識時務的點了點頭:“嗯。”

    雖是敷衍的一個單音節,兩人竟也這樣一問一答的聊了下去,到後面,司時已是將能說的都說了。

    只不過她見風流緒聽得認真,乾脆七分真三分假的開始胡謅,總之說得跟天書一樣,而每當風流緒質疑的時候,她便又拿出唯物理論那一套,給他講解數學、物理還有化學方面的知識來論證。

    每當這時他就會被堵得啞口無言,很是喫癟的模樣,司時便覺自己又扳回一城,出了口氣。

    司時說得口乾舌燥,又見風流緒聽完之後一直沉默不語,本以爲他應該還要點時間消化這些光怪陸離的消息,不會再開口,卻沒想到他又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剛說你死了就能回去,這話也是真的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司時也不知道,便老實搖頭:“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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