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非常昏暗，俘虜沒有享受燈光的權力，希維只能隱約看到牆角靠躺着幾十個人形的影子。
“拿火把來。”
希維知會了一聲，立刻有士兵進來，他們在牆壁上掛上火把，整個房間也在火焰的光亮中變得清晰起來。
一羣缺胳膊少腿的俘虜就瑟縮在牆角。
靠近之後，還能聽到他們痛苦的呻吟聲和咳嗽聲。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希維站定在這些捕奴隊俘虜的面前，目光森冷，眼底壓抑着怒火。
“不……不知道，大人，求您放過我們，我只是普通的僱傭兵，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平時……平時在卡蘭裏城就接接任務，殺殺魔物……”
一名看起來年紀有些大的僱傭兵擡起頭來，他兩鬢斑白，留着鬍子，此刻眼神誠懇中帶着淚水，看起來確實非常可憐。
如果不是知道這些人的底細。
希維可能真的會以爲，這只是一個靠擊殺魔物爲生的老戰士。
“你們是捕奴隊。”希維懶得廢話，直接道破了這些人的身份。
“你們迫害無辜的異種族，甚至連自己的同胞也不放過，用她們來培養寄生樹果實，這些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大人。”那名老僱傭兵擡起頭來，神情無辜。
“您應該喫過牛肉，喫過羊肉吧？請問您在喫牛肉羊肉的時候是否會考慮牛和羊的感受呢？我想您應該不會考慮這麼多，您只知道牛肉羊肉怎麼喫更美味。”
“在卡蘭裏，異種族的地位同等於家畜，甚至比家畜更加低賤。我們確實是捕奴隊，但是隻是抓捕這些比家畜還要低賤的東西，再用它們來培養寄生樹的果實，這一切又有什麼罪過呢？”
“是啊……”
其他的僱傭兵也紛紛附和着，滿臉都是委屈。
“我們沒有什麼罪過，哪怕是一些人類奴隸也是罪犯或者盜匪的子女……我們從來沒有迫害過平民。”
“不要企圖用你們已經扭曲的三觀來影響我的判斷。”
希維冷笑一聲。
這些不過就是僱傭兵的強詞奪理罷了。
“我認爲你們是錯的，那麼你們就是錯的，因爲我是凜冬王，因爲我的軍隊比卡蘭裏國王的軍隊更強大，也因爲卡蘭裏王已經被我軟禁，這卡蘭裏的王都也已經被我掌控在手裏。”
這話一說出來，已經有了些猜測的僱傭兵們紛紛變了臉色，嘴裏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
“憑藉這些，我就有無數個理由將你們弄死，不過，只是這樣未免有些太過簡單了。”
希維的聲音越來越冷，就連牆壁上懸掛着的火把上的火焰都微弱了幾分，似乎籠罩在了寒霜之中。
“你們必須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直面你們本心的惡，我要你們懺悔，並且爲你們自己的惡行付出代價。”
“凜冬王陛下，您很強大，甚至您的強大足以顛覆這個國家，但是，我們無罪。”
年老的僱傭兵說完就抿着嘴低下了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我們培育出來的寄生樹果實讓整個卡蘭裏的經濟得到更好的發展，我們有什麼罪過？只不過殺死玩弄了一些異族罷了。”
又是一名僱傭兵擡起頭來。
他理直氣壯地質問着希維，眼裏沒有絲毫畏懼，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無罪。”
“我們無罪！”
“您可以殺死我們，但是我們到死都沒有任何罪惡。”
一衆僱傭兵七嘴八舌地嚷嚷着。
希維看着這些人，只感覺在注視着一頭頭披着人皮的惡魔。
“除了精靈，這些異種族應該沒有侵略過卡蘭裏或者任何一個人類的國家，他們只是居住在深山老林裏面，卻被你們強行抓了出來，我說的沒有問題吧？”
“是這樣沒錯。”
角落裏躺着的捕奴隊首領納裏德迴應了一聲。
“但是凜冬王陛下，豬牛羊也沒有侵略過人類的國家，但是它們最終成爲了我們的食材，同樣還有那些烈火兔，波波牛，水泡烏賊等魔物也是如此。”
“那麼，既然這些魔物可以成爲供我們人類使用的材料，爲什麼這些異人種族就不行？”
“我們人類纔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整個自然界都遵循着弱肉強食的規律，難道我們強大的人類就一定要跟這些羸弱的異種族和平相處嗎？”
“何其可笑!？”
希維聞言走到納裏德的身邊神情肅穆。
“殺死獵物和折磨獵物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另外，被你們當做材料的是類人的異族，歸根結底，他們屬於人類，他們有着人類的生活方式，而不是山間四處撕咬的野獸。”
“他們有自己的文化和文明。”
“你們的所作所爲，不叫弱肉強食，你們只是秉持着人族至上的理念，行駛着奴役滅族侵略其它文明的罪惡行徑，據我所知，只有深淵裏的惡魔纔會做出類似的事情。”
說到這裏。
希維已經意識到，無論再浪費多少口舌，都無法再讓這些人有一絲悔恨。
就好像在前世。
抓捕一些窮兇惡極的罪犯容易，但是想讓他們認罪比登天還難。
他們總有一個理由認爲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正確的。
哪怕他們被執行槍決的時候。
希維從包裏拿出了一個果核。
這是寄生樹果實的果核。
按理說，它是不能像寄生樹種子那樣發芽的。
因爲寄生樹這植物和普通的植物不太一樣，它們的種子是如何產生的一直都是一個迷。
但絕對不是果核。
不然以卡蘭裏王喪心病狂的程度。
這些年來積攢的果核都夠培育一個寄生樹樹林了。
現在。
一切都在有洛莉的情況下發生了改變。
這源自於洛莉的植物掌控能力。
她告訴希維，她可以催使寄生樹的果核像是寄生樹的種子一樣生根發芽。
並且可以控制它的行動，甚至完全改變它的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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