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影已經鬼魅一般出現在布里斯托和科爾維特的面前,征服王長劍自上而下劈砍,金色的劍光在鐵王座上反射出迷離的光暈。
長劍與長劍相交。
鋼鐵的轟鳴震耳欲聾。
這一劍被布里斯托公爵勉強架住,劍身傳來的龐然巨力差點讓他跪在地上,緊跟着第二劍已經被凜冬王揮出,科爾維特公爵撞開自己的老朋友,雙手將重劍往前一頂,寬闊的劍身像是盾牌一樣頂住了這一下揮斬,可即便如此,這把陪伴了他三十多年的重劍劍刃上已經多了一道不深不淺的裂痕。
希維的進攻狂暴迅猛。
手中的征服王長劍大開大合。
他沒有使用任何鬥氣技能,但僅僅只是憑藉更高階的鬥氣以及更強的力量就已經壓制得兩個半步冠軍級的騎士節節敗退。
金色的氣焰在劍身上跳動。
兩個老公爵能捕捉到長劍劃出的金色軌跡。
但是每格擋一下,全身五臟六腑都在顫抖。
希維不給兩個公爵喘息的時間,他步步緊逼,雙手忽左忽右揮舞長劍,劍與重劍和盾牌碰撞,彈開,再碰撞,破碎的金屬碎屑四處飛散。
布里斯托公爵的盾牌上滿是劍痕。
科爾維特的重劍各處都是豁口。
反觀凜冬王手上的征服王長劍卻毫髮無損,這不僅僅是因爲凜冬王的長劍材料更好,還因爲更高等級的鬥氣對長劍的保護。
科爾維特急促喘息着。
額角的汗液滑落到眼睛裏讓他的眼睛一陣酸澀。
鬥氣幾乎就要枯竭,四肢肌肉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他肥胖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他拿着如此沉重的重劍高強度戰鬥。
可凜冬王的長劍再次斬來,他早就知道眼前的胖子已經力竭,這一劍勢大力沉,金色的雄獅在鬥氣繚繞間咆哮,劍尖的金光華麗的像是一朵流星。
“快躲開啊!”布里斯托公爵嘶聲大喊,視野中的畫面幾乎出現重影,那是極度疲憊導致的幻視。
他拼命朝着科爾維特公爵的方向衝鋒,丟掉了長劍,全力舉起盾牌,試圖幫助科爾維特擋住凜冬王的劈砍。
但呆立在那裏的科爾維特卻突然伸出手用力推在他的盾牌上。
這猛力的一推阻礙了布里斯托的衝勢,他踉蹌後退了兩步,發力間右腿一軟,單膝跪倒在地上,視野中,阻擋在他面前的科爾維特公爵宛如一道堅固的壁壘,一如當年在翡翠要塞的戰場上。
“不——!”
他目眥欲裂,宛如悲鳴。
可金色的雄獅依舊吞噬了科爾維特公爵龐大的身軀,他只來得及擡起手中的重劍,但那佈滿豁口的重劍早已不堪重負在一聲巨響後斷成了兩截。
凜冬王的長劍深深埋入科爾維特的肩胛骨,接着繼續斜着向下,直到胸骨,熾熱的血液噴涌出來,科爾維特瞪大了眼睛,喉嚨逼迫出不連貫得哽咽聲,他緩緩跪倒在地上,彷彿在對諸神禱告,嘴巴微微張開,卻只有鮮血涌出,染紅了他灰白的鬍子。
“你殺了他!”布里斯托公爵雙拳砸着地面,眼裏的憤怒和悲傷幾乎溢出,他對着一處陰影吼道:“亞爾蘭,你還在等什麼!?”
此刻凜冬王的長劍還沒來得及從死去的科爾維特的胸腔裏拔出,這是最好的時機。
亞爾蘭宛如夜梟一般掠向凜冬王,他把自己全身的意志都加持在手中的短劍裏,孤注一擲。
呼嘯的風聲襲來。
希維並沒有選擇將征服王長劍拔出,他鬆開劍柄,任由長劍卡在科爾維特公爵的胸腔中。
彷彿後腦勺長了一雙眼睛。
他微微側身,右手往後一撈就抓住了亞爾蘭的衣領。
順着這個天空騎士的衝勢。
希維雙手卡住他的手臂,腰部猛然發力,一個兇猛地過肩摔將他砸在了地板上。
亞爾蘭的頭顱與堅硬的大理石地面相撞,“咔——”脖骨碎裂的聲音清脆,握着短劍的右手也被扭曲成詭異地模樣,他頭顱埋藏在碎裂的地板裏,周圍散落着一些石塊,折斷的腰和兩條腿抽搐幾下,接着就沒了生息。
血液順着大理石地磚的縫隙逐漸蔓延到宮殿的每一個角落。
四周寂靜無聲。
唯有布里斯托公爵絕望而沉重的呼吸,他想起進入王宮之前他們的雄心壯志,想到殺死霍華德和凜冬王之後他們可能獲得的利益,現在只感覺是那樣的可笑和愚蠢。
冠軍騎士級,依舊是無法逾越的力量。
哪怕在場的三個人,每一個都是半步冠軍騎士的存在。
“看來你們不配成爲我的絆腳石。”
希維遺憾地搖了搖頭。
他將征服王長劍從科爾維特的屍體上拔出。
銀色的劍刃上爬滿了血跡,每殺死類似科爾維特這樣的敵人,征服王長劍便會增強一分,征服王的神性也會強化他的綜合能力。
“凜冬王,我知道我註定會死在這裏。”布里斯托公爵深吸了一口氣。
他頹然地靠坐在宮殿的一根石柱下,長劍斜插在滲滿血液的石磚中,裂紋縱橫的盾牌就橫放在膝蓋上。
他四肢痠軟無力,已經放棄抵抗。
手腕處更是傳來鑽心的疼痛。
凜冬王的力道太過兇猛。
他的腕骨已經斷裂了。
曾經他也有過不切實際的幻想,但那些都只是一閃而逝的奢望,像現在這樣被凜冬王殺死纔是標準的結局。
他喘息着,嘴角浮現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不管你要扶持誰做國王,我和科爾維特以及另外兩個大公都是要死的,因爲我們的存在會動搖你對梅頓帝國的掌控。”
希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端詳着這位蒼老的騎士。
“你會對我的孩子們出手嗎?”
布里斯托公爵凝視着希維的眼睛。
他想從那雙湛藍色的眸子裏尋找答案,可惜那雙眸子太過平靜,宛如吞噬一切的深淵。
“不會。”希維搖頭。
“對於新任的梅頓女皇來說,你們太老了,老到無法掌控,所以你們必須得死,你自己不是也明白嗎?”他沒有直接回答布里斯托公爵的話,只是彎下腰來,對他說:
“帝國還需要人去管理。”
“如此,感謝您的仁慈。”布里斯托公爵釋然地笑了。
“不用謝。”
希維擡手。
長劍送入了公爵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