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維冷笑一聲，心裏暗想，這真是一個糟糕的詞彙。
“布里爾神父。”他側着頭，面無表情地說：“將神殿重要的權力交給一個毫無良知並且心思叵測的惡魔，這一系列慘案的發生跟你也有不小的關係，我會剝奪你神父的身份。”
老神父聞言怔了怔，羞愧地低垂着頭，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他將福音書放在了桌子上連同那副老花鏡。
“我老了。”他嘆了口氣。“或許女神的神恩需要真正有信仰的年輕人才能傳播下去。”
“傳播神恩的永遠不是信仰或者年輕。”希維望着窗外，五座天使雕像被整整齊齊地擺在庭院裏，之前從牀上抓出來的女侍早已被嚇得魂不附體，他收回了目光，嘴裏喃喃自語：“而是責任和人心。”
神殿裏的女牧師消失那些信徒和牧師會不知道嗎？
大家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
幾個女牧師頻繁更換肯定也早就被人發現，但是奧尼恩斯主教做的惡事直到現在才浮出水面，只能說那些牧師和信徒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希維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沒人敢跟他對視。
當奧尼恩斯主教東窗事發的時候，這些牧師和信徒倒是叫的一個比一個兇，但這並不是良心發現，因爲當珊娜一開始被揭穿欺詐之神信徒身份的時候，這些人一樣叫的很兇。
希維覺得很沒意思。
他搖了搖頭，看着同樣神情陰沉的尤格薩隆。
“身爲龍火城的城主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尤格薩隆擡起眉毛，他知道凜冬王說的絕對不是懲治奧恩尼斯主教這件事，而是這件事引發的後續影響，以及應該如何避免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這件事歸根結底是布里爾神父將權力所託非人。”尤格薩隆頓了頓，皺着眉頭，略作思考，隨後語氣斟酌地詢問道：
“陛下，我們是否要介入宗教權力交接的管理？比如對新任的神父主教進行思想品格的考覈和監管，盡最大的可能保證這些神職人員的人品呢？”
“你的想法只能治標不治本。”希維摸着劍柄，帶着白鷂走出房間，他轉頭注視着一臉困惑地尤格薩隆說：
“如果監管者也作奸犯科呢？那麼選拔出來的神職人員不照樣都是妖魔鬼怪嗎？”他笑了笑，指着五座佇立於寒風中的雕像，語氣有些悲哀。
“這些女人之所以要去找奧恩尼斯，大多都是活不下去了，只有那麼一兩個是爲了攀附權力，這樣的人確實不值得同情，但是我們要儘量避免那些活不下去的普通人成爲奧恩尼斯這種惡魔的犧牲品。”
“我懂您的意思。”尤格薩隆撓了撓頭。
“可是，龍火城沒有適合女人的工作，我們現在能爲平民提供的工作就是修建城牆以及翻修房屋，這樣的工作女人是做不了的。”
“女人真的做不了嗎？”希維反問道。
“男人一趟可以運一車石料，女人力氣不足，大不了就運半車，你爲什麼認爲女人不能勝任勞累的工作呢？”他伸手拍了拍尤格薩隆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囑咐道：
尤格薩隆細細品味着凜冬王的話。
兩人在奧尼恩斯主教的庭院裏等待了片刻。
終於一隊騎士帶着一位灰袍人走了進來。
“日安陛下。”
灰袍人朝着希維單手握拳行禮，隨後從衣袍內拿出了一份羊皮卷。
他已經調查清楚欺詐之神信徒珊娜在豐饒神殿擔任牧師期間做的事情。
這份情報來自於灰鷹在龍火城佈下的眼線。
關於珊娜的信息事無鉅細，甚至每天出門穿什麼款式的衣服都被仔細記錄在羊皮捲上了。
希維從灰鷹成員的手上接過卷軸認真閱讀起來。
旁邊站着的尤格薩隆和執法官托爾德子爵面面相覷，只感覺一陣頭皮發麻，原來龍火城的一切風吹草動都在凜冬王的掌握之中。
“請問您是？”尤格薩隆伸出手來，姿態放得很低，主動朝灰袍人示好。
這灰袍人從頭到腳都遮的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出來樣貌，只有一雙晶亮的眸子炯炯有神。
“尤格薩隆閣下，您在龍火城執政期間一直都做的很不錯，不過……”灰袍人語氣猶豫，似乎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但最終還是眼神古怪地說道：
“不過，我個人覺得，作爲男人不應該穿大紅色的底褲，您說對嗎，托爾德子爵？您今天的底褲是綠色的，話說和尤格薩隆閣下還是蠻搭配的。”
灰袍人的話讓尤格薩隆的臉皮僵了僵，伸出去的手也尷尬地收回了，他默不作聲地提了提自己的褲子，額角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旁邊的托爾德子爵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瞠目結舌的注視着灰袍人。
腦袋裏已經開始一個個排除自己身邊的親衛了。
諸神在上！
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
他確實穿的綠色的褲衩，可是這件事只有他的妻子知道，總不可能跟他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婆子是凜冬王麾下情報組織的線人吧？
那也太過恐怖了。
灰袍人說完這些之後，就目露笑意地站到了凜冬王的身後，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尤格薩隆和托爾德子爵知道這是凜冬王在故意敲打他們。
不過他們卻並不敢說什麼，反而心中對凜冬王更加敬畏了。
不愧是金獅家族培養出來的子嗣。
尤格薩隆在心中暗自歎服。
一開始他還覺得曼哈頓公爵將重要的龍火城交給他打理實在有些太過草率，畢竟他只是一個老牌大地騎士，按理說是沒有資格擔任伯爵的。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這是金獅家族絕對的自信，是因爲凜冬王有足夠的底氣能夠拿捏住他。
希維將身邊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並沒有阻止灰袍人恐嚇的行爲。
作爲國王空有武力值是不夠的。
還要給麾下的臣民一種捉摸不透的神祕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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