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感覺視線有些模糊。
啪嗒——
有什麼東西從臉上滾落。
他下意識低頭,只見那是一顆覆蓋着混沌之力的眼球。
啪啪啪,他的鼻子,耳朵,乃至於整個身軀都在畸變融化,瞬間變成一灘碎肉,很快,他的身軀又從另一個維度重塑並傳送過來,爲了維持這個維度的身軀,希維不斷從其他維度凝聚軀體進行無限制的替換,最終和【守門人】恐怖的侵蝕之力達成一個平衡,身體保持在一種崩潰和重塑的邊緣。
猶格索托斯見此不慌不忙地伸出手對着希維一指。
在宇宙無聲的哀鳴之中。
希維所處的一個光年之內維度瞬間降低,先是從三維到二維,再從二維到一維,最終降到0維,一個光年內所有的星河宇宙被凝聚成一個還沒有分子大小的點。
“你覺得維度能束縛我嗎?”
星空中一陣扭曲,希維的身影再次浮現,他進入四維空間回到了之前的自己,故而並沒有受到降維的影響。
“不愧是凱恩誕生的本源之人,纔剛剛登臨至高天就已經能夠熟練使用維度。”
猶格索托斯的聲音聽不出來是在誇獎還是在忌憚,祂只是展開雙手,無形之霧瀰漫而出,跨越時空將希維完全籠罩,接着這片宇宙便開始升維。
進入四維,時間開始任意倒退前進。
周天星雲旋轉不斷,無數星辰爆炸再凝聚,凝聚再爆炸,週而復始,不斷重複,猶如永遠無法停止的擺錘。
“至高天,我已經記住你身上的錨點,若我回到過去將你斬殺,你又當如何?”
話罷,某個時空的節點瞬間發生畸變。
宇宙進入五維。
時間不再永恆,它不僅可以推移。
還成爲了一個可以被任意修改的定義。
凜冬城。
時間來到某個節點。
瀕死的馬爾頓主教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天空,嘴脣哆嗦着,高聲吟唱:
“仁慈的我主,您卑微的僕從馬爾頓,願捨去苦弱的靈魂,成爲您無上偉力的基石。”
然而這一次降臨的卻不是炎龍巴爾達。
而是【守門人】。
無盡詭異的灰霧在教堂邊瀰漫開來。
【守門人】只是露出一隻蒼白枯槁的手,此時間節點的希維就已經陷入瘋狂,身上的皮肉逐漸扭曲。
但一道劍光從他眉心處斬出,瞬間化作擎天劍斬,將【守門人】伸出來的手斬回時空之河。
整個時空之河在這一劍下寸寸斷裂。
一聲怒吼貫徹整個時空。
“滾回去!!”
“桀桀桀~真不錯!”
宇宙中蕩起【守門人】的狂笑聲。
繼續升維,來到六維空間。
時間成爲一個三維的概念,不再是永恆的線,也不再是任意變換的面,它成爲了一個立體的概念,在六維空間中,掌握六維力量的生物可以來到任意一個時間節點,成爲任意一個人。
這一刻,【守門人】化作希維的模樣慵懶地靠在窮極之門旁邊。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擁有你的一切,現在,你又如何殺死我?”
希維咬牙看着【守門人】,六維世界是他的極限,此刻【守門人】已經完全成爲他的複製體,想要將【守門人】殺死,要麼繼續向上進入七維,要麼將【守門人】降到負一維,可哪怕身爲至高天,希維也並不具備這樣的力量。
“能不能殺死,那還要打一打才知道!”
話罷,希維暴起,化作一抹黑光朝着【守門人】襲去,而【守門人】也做出和希維同樣的舉動,兩人互相斬出一劍,劍光碰撞在一起,整個宇宙爲之一陣,周邊旋轉的星辰瞬間爆炸,離得近的甚至連爆炸都來不及便被碾做粉塵。
就在這窮極之門前。
兩位至高天頻頻碰撞,每一次進攻都傾盡全力,或是跨越維度互相斬殺多維空間的分身,或是進入時空長河你追我趕。
時空亂流凝聚成宇宙風暴。
破碎的虛空像是打碎的鏡面般飄得到處都是。
“桀桀桀,我就是你,你殺不死我!”
某一刻,兩人雙劍交接,隔着不過半掌寬的距離雙目對視。
“你只是一個可笑的複製品,你只是以你的角度複製了我,但卻沒有我的意志,否則你現在應該幫我一起保護凱恩!”
希維漠視着【守門人,深淵般的眼眸中黑霧蠕動。
身上氣勢如虹,節節攀升。
“你未曾經歷過我在凱恩的生活,你不懂洛莉可愛乖巧,也不知道若伊的性感知性,你不明白白鷂這個傲嬌的傢伙在牀上是多麼聽話,你也不清楚幽夜表面上看起來正經但實際上比誰都放得開,你甚至不知道珈百璃暗戀我很久,你就是個廢物,一個可悲的複製品……吾是凜冬王,吾的背後有凜冬城,有凜冬帝國,有北大陸,有整個凱恩的支持!”
當希維怒吼出這句話的時刻。
無數個光年之外。
囚禁於時間牢籠的巴耶德爾空洞的眼眸中突然多了一絲光輝。
與此同時。
在凜冬城爲希維祈禱的珈百璃身上也亮起一抹聖潔的光。
無盡的聖光從她的裁決聖劍中揮灑而出,就像是一個機關被打開,天使傳承的儀式開始,加百列的力量朝着珈百璃灌輸。
當她成爲天使的那一刻。
巴耶德爾眼眸中恢復清明。
他朝着那無盡星空中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已經看到了死戰的希維。
“神說,要有光!”
最後留下的後手終於啓動了。
珈百璃是唯一獲得天使傳承的光明教廷聖女,而巴耶德爾也早就算到未來天使死傷殆盡的一天,那個時候祂將會成爲一個光明的軀殼,祂無法主動獻祭光明神格,只會被動地攻擊混沌力量。
不過,他給自己留下了一個開關。
一個守護凱恩的至高信念。
當他感受到這股信念,開關便會啓動,他的最後一縷意志便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迴歸一瞬。
而這一瞬間已經足夠他啓動珈百璃的天使傳承,加百列的神性,代表着無畏的付出和至死不渝的守護,也就是此刻的他唯一的信念。
巴耶德爾對着那光年外的遙遠星空伸出一指,神格與神軀解體,純淨的光明神性從他指尖激射而出,隨着融化的身軀化作一道流光跨越時空瞬間沒入希維體內。
這一刻,神格補全。
完整的至高天誕生了。
這是一個屬於凱恩宇宙的至高天。
希維感受到了巴耶德爾最後的信念。
他怒吼出聲:“神說,要有光!”
此刻,升維!
處於七維的希維已經超脫於凱恩宇宙,猶如一尊巨神般浮現在宇宙之外,在他眼前,雙手之間,凱恩宇宙化作一個點,他伸出手指朝着凱恩宇宙探入,帶着攪碎整個宇宙的力量對那【守門人】和窮極之門點去。
“怎麼可能?!”
猶格索托斯驚駭欲絕。
還沒有從希維的升維中回過神來。
與希維而言,那是一根手指。
但對猶格索托斯而言,卻是一道宏偉的光柱,帶着摧毀一切的力量,從整個六維空間開始一直到零維全部打穿,若是被擊中,祂在凱恩世界的一切都會被抹除殆盡。
“門!”
猶格索托斯將鑰匙投入門內。
那血肉大門一顫,黑霧中展開一道門戶,接着整個凱恩宇宙所有與門有關的概念全部解放,所有帶有門屬性的一切都紛紛敞開。
猶格索托斯慌不擇路,正要走進門內。
一股至高無上的意志將祂鎖定,所有與“門”有關的概念在凱恩宇宙消失了。
“八維……”祂驚怒地着望着那宏偉的光柱,聲音顫抖。
話音未落,已在猛烈的爆炸中從六個維度內同時抹殺。
原地只剩下那窮極之門,在一陣晃動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