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很快造型獨特的玻璃櫃就在九霞銀樓上架了。
透明的玻璃櫃中,擺放着閃閃亮亮金銀首飾,那場景別提多震撼。
慕婉凝只一眼便喜歡上了,恨不得將整個銀樓都搬回大耀皇宮。
九霞銀樓都是經過專業培訓過的,且一個個都是見識過大場面。對於慕婉凝這種張嘴就要買下一櫃子首飾的事情,並不顯得喫驚。
夥計嘴角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客官,這些首飾一共是三萬三千兩黃金。”
宮人跟在一旁,聽到三萬三千兩黃金時,臉色都變了。
公主千嬌百寵,可能不知道三萬三千兩黃金意味着什麼,但她卻是很清楚。
他們這次來大民,是辦大事的。
用錢的地方多,再加上當時在海面上,被鯨魚撞毀了一條船,損失了不少的東西。
她張口就要買幾萬兩黃金的東西,他可真怕陛下寵公主昏了頭,答應給公主買。
他背上冷汗都冒出來,心裏猶豫着要不要提醒一下陛下。
好在慕御翀倒是不糊塗。
他們此番是商人裝扮。商人有錢,但一般的商人,哪裏能眼睛都不眨一下,買這麼貴的東西。
他眉頭微皺,露出幾分不悅道:“怎麼要那麼貴?是看我們是從外地來的商人,故意擡高價格?”
慕御翀當了多年帝王,眉宇之間自有一股氣勢。即便是他爲了裝扮商人,刻意收斂着,但在他方纔皺眉那個小動作,還是讓小夥計心間抖了一下。
不過他很快就穩住心神,笑着解釋道:“客官,小店誠實經營,可萬萬不敢做這事兒。實在是客官看中這樣東西是我們銀樓的鎮店之寶。”
他說着,將櫃檯中的鑲嵌寶石的頭面拿了出來,小心地給幾人展示道:“客官請看,這頭面上的寶石。
這可不是普通的寶石,這是最上等的寶石,再用仙法切割而成,全國上下,就只有我們九霞銀樓一家有這樣的寶石。
而鑲嵌瞭如此的寶石的頭面,我們九霞銀樓也只有這麼一個。”
慕御翀仔細看着小二的神色。
從他的動作與語氣來看,倒像是真有這麼一回事,並非有人故意藉此來打探他們的身份。
他目光重新回到頭面上的鑽石上,“你是說這是用仙法切割而成的?”
夥計帶了幾分自豪道:“可不是,這寶石可是我們仙帝親手切割的!出自仙帝的手,又是用仙法切割,如此精美的寶石,當是無價之寶纔對。客官只花幾萬兩黃金就能買回去當傳家之寶,真是千值萬值之事。”
慕御翀眯了眯眼,“既是仙帝親手所制,應當小心收藏起來纔對吧?怎還放在此處售賣?這不是對仙帝的大不敬嗎?”
面對慕御翀明顯的刁難,夥計也不慌,“想來這位客官也是剛從別的國家來的吧?你不知我們仙帝,那和一般的帝王不一樣……”
於是夥計說起了江棠棠如何沒有架子,如何關注民生。
這是許多大民老百姓的通病,他們是發自內心的喜歡江棠棠這個帝王,只要一說起江棠棠的好話,就收不住。
這雖然有利於他得到更多的消息,但是同爲帝王,聽到人們這般誇獎另一位帝王,慕御翀心中莫名有些嫉妒與不快。
他以前也曾去民間微服私訪,可從沒聽到百姓這般誇他。
他自認不比江棠棠這個新上任的帝王差。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只是因爲利益,想要佔領這片遼闊的土地。
但現在,他對這個從未見過面的帝王,產生了深深的好奇。
到底是什麼樣的帝王,讓百姓對其讚不絕口?
慕婉凝見父親不給她買首飾,反而和一個夥計說起了另一個女人,嘴都快翹上天了。
她不高興地朝着夥計發脾氣道:“你這小夥計,你廢話怎麼那麼多?我們是來買首飾的,又不是來聽你吹牛的!煩都煩死了,行了,我不要了。”
說完,她擡手將展櫃上的首飾一推,扭頭便衝了出去。
隨着她的動作,一件上好的頭面摔到了地上。
慕御翀顧不上摔落的頭面,飛快地追了出去,只留下隨行的屬衆處理。
宮人一臉的欲哭無淚。
這下好了,不買也得買了。
最後宮人派人回了船上,擡了滿滿兩大箱白銀,將這件頭面買了下來。
而在白銀擡過來之前,宮人都一直被壓在店鋪裏。
任誰也不會帶着幾箱銀子逛街,他們自然也是沒帶的。
摔壞了人家的東西,再加上上面的寶石亮閃閃的,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閃亮,看起來確實珍貴,也並非像是在故意坑他們。
最後也只得認栽賠錢。
另一邊,慕婉凝衝出銀樓後就哭了。她不知道她爲什麼哭。
只是一想到父皇剛纔聽夥計講那個什麼狗屁女帝時,那專注又認真的眼神,她就覺得發酸想哭。
慕御翀追出來,就看到女兒不管不顧的亂跑,眼看要被疾馳而來的馬撞上,他心都快跳出來了。
這時候,他也沒顧上暴露不暴露身份,更沒想到他們隨行還有暗衛跟着,就算他不出手,也會有暗衛護着女兒,不讓女兒受傷。
他一下子衝了過去,一把拉開慕婉凝,避開了疾馳而來的馬匹。
慕御翀想要訓斥女兒,才發現女兒滿臉是淚,“你哭什麼?”
慕婉凝也說不出來她爲什麼要哭。她只覺得胸腔酸澀難受,她討厭父皇對別的女子露出那樣的神情。
可她說不出來。
她甚至隱隱地覺得,自己這樣是不對的。她把頭埋在父親懷裏,哭得更加厲害了。
慕御翀只以爲女兒是嚇壞了,也不忍心責怪她莽撞了。
他一下下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別哭了,不責罰你。下次別再亂跑了,都快找駙馬的人了,怎麼還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莽莽撞撞的?”
慕婉凝卻哭得更加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