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鋪大炕,順着炕底牆根擺着一溜的行李捲。土牆壁橫七豎八的釘着一些釘子,那面掛着一些的確良面料的衣服,還有那繡着紅色的“爲人民服務”字樣的黃書包等。
她還看到了那把老舊的二胡也掛在那裏。
這二胡怎麼像是自己的呢?仔細看幾眼,沒錯!是自己的二胡!
那二胡是父親早年用過的,她從小和父親學過,能拉幾首簡單的曲子。
忽然明白過來。艾瑪!這裏原來是她下鄉在三道溝大隊的那個青年點啊!
明白過來之後,她差一點驚叫出聲。
自己明明跳樓摔死了嘛!怎麼會在這裏?
再一看自己蓋的被子,正是她下鄉期間蓋的被子。藍色的麻花被面,大針小線縫在邊的被頭……
又看一眼自己的鋪位,緊挨着吳靜蘭。
沒錯!是那個青年點啊!
難道是自己重生了?重生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青年點?
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擡腕看時間。那時候她整天戴着一塊海牌的手錶。
她看到了自己的腕子果真戴着她下鄉時候戴的那塊海牌手錶。
現如今,已經很少有人戴手錶了,手機能解決包括時間在內的一切問題。她的那塊手錶也早已經廢棄了,刻意找都找不見了。
可現在,這塊丟棄的手錶竟然莫名其妙地戴在她的腕子。
那塊手錶在當時是較先進的,能顯示時間日曆。此刻,她清清楚楚的看見那邊顯示的日期是1975年10月12日。
艾瑪!自己這個年齡,回到青年點裏,還不是要嚇壞了那些小姑娘?
她忽然很想知道她重生之後的模樣。
儘管胳膊腿都有些疼,她還是忍痛坐了起來。她在尋找鏡子。
她記得青年點的地下襬着一溜的搪瓷洗臉盆,每個盆裏都有一面小鏡子。因爲沒有地方放這些東西,他們的洗漱用品還有小鏡子什麼的都是放在個人的臉盆裏的。
她下了地,果然看到了那一溜的臉盆。她一下子便認出了自己的那個臉盆。那臉盆曾經碰掉過一塊漆,在醒目的盆沿邊。
鏡子裏的她不到二十歲的年齡,柳眉杏眼朱脣。眼眸清澈的如同山坳裏的清泉水。只是膚色是那種健康的小麥色,這是整天在外邊幹農活被太陽曬的。
她之前的皮膚可是白皙的。剛下鄉那會,由於長得嬌嫩單薄。山裏的大娘大嬸子們,見了她便會說:
“瞧這個姑娘皮膚嫩的,用手一掐都能掐出水來!”
“哎呦,那腰還沒有俺的大腿粗呢,身板細流得像那地裏的高粱杆。攔腰一掐斷了……”
她放下鏡子,一絲喜悅浮現在她俊俏的臉龐。
現在她終於相信自己是重生了。重生在了1975年。
那一年她十八歲,正是美好的青春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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