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角度問題,裴仁禮暫時無法看清來的是什麼東西,他也不敢把門縫開大點,只能在裏面挪了挪身體,試圖看向聲源的方向。
大約過了四五秒,腳步聲繞過咕嘟嘟冒泡的坩堝,伴隨着一股野獸特有的腥臊味兒,兩個高大的影子透過門縫出現。
裸露外在的黃棕色皮膚下面滿是壯碩的肌肉,並覆蓋着粗重的毛髮,頭部有些類似於熊,但微微發綠的眼白中央有一枚紅色的瞳孔。
這是熊地精。
它們屬於地精類生物當中體型最大的一種,之所以叫熊地精一是因爲它們的臉很接近熊,二是因爲身高和體型,也確實跟熊很相似。
比起戰五渣的地精,熊地精的戰鬥力大幅度提升,智力也遠比同族高不少,一些聰明的熊地精甚至能掌握武器的使用方法,而且一點都不弱於人類。
不過再怎麼進化地精就是地精,熊地精只有15級左右的程度,只要數量不誇張,倒也不難對付。
在裴仁禮眼中,他實在是很難區分熊地精的個體有什麼不同,頂多就是身上的裝飾稍稍有些不一樣。
其中一隻穿着用很多兔子皮縫起來的圍裙,另一個則披着狼皮做的披肩。
不過這對裴仁禮來說也不算太重要,他已經做好了偷襲的準備,法術蓄勢待發。唯一需要在意的是不能讓另一隻有發出信號的機會,沒有卷軸匣在手多少有些麻煩。
只要它們再往前一步,畢格碧強襲拳就能把其中一隻射到牆上去,撕都撕不下來。
而正在此時,穿兔子皮裙的地精拉住還想往前走的同伴:
“你想要幹什麼!”
熊地精會說地精語,也能掌握通用語,並非完全不能交談的類型。
“死老鼠、樹皮、蟲子。每天都是這些狗屎,我要喫肉!真正的肉!”
另一隻熊地精通紅的眼睛盯着伊芙,口水差點都流了下來。
對於地精、熊地精、巨魔這類怪物來說,人其實跟豬牛羊一類的家畜沒有區別,頂多就是不太好抓。
“你瘋了?女主人要求她活着。”
“那就一條腿,一隻手也行!”
穿着兔子皮圍裙的熊地精抽出一把像是柴刀的粗製武器,隔空比劃着,像是盤算在哪下刀比較賺。
“動動腦子,人類很脆弱,萬一死了,你想要被女主人懲罰嗎?”
“唔……”
同伴的這句話成功讓熊地精打消了念頭,高大壯碩的身體微微發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已經準備好打一架的裴仁禮馬上看到,熊地精不情不願的轉過身,沉重的腳步聲再度響起,只不過這一次是在遠離。
又過了幾秒之後,門板再度發出令人牙根兒痠軟的噪音,熊地精已經走了。
裴仁禮打開櫥櫃門掃了一眼,確認熊地精不會回來,隨手散掉蓄勢待發的畢格碧強襲拳。
“多虧了那隻大坩堝冒出來的焦臭,熊地精沒聞到你的氣味兒,否則躲在櫥櫃裏也是會被他們發現的。”
熊地精的鼻子和真正的熊一樣靈敏,換個地方還真不太可能藏起來。
但話說回來,差點被人斷手斷腳,劫後餘生的伊芙的第一句話居然是慶幸裴仁禮沒有被發現。
“那個女主人你覺得是什麼東西?”
裴仁禮隨口問道。
“不清楚,只能確定絕對不是人。”
熊地精與凡人之間是喫與被喫的關係,它們不會臣服於凡人。
它們可能會因爲打不過又跑不掉而求饒,但像這樣提一嘴就能讓它們害怕的情況不會出現。
所以‘女主人’肯定也是個怪物。
問題在於,能控制熊地精的怪物實在是有點多,沒辦法鎖定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暫時不管這個,裴仁禮快速翻找了一下週圍,拉開每個抽屜尋找鑰匙或有用的工具,但結果一無所獲。
“鑰匙不在這裏也不奇怪,你先去找其他人吧。”
魔法僕從把伊芙鎖在這裏,要麼是放到了另外的某個地方,要麼是把鑰匙帶給那個所謂的女主人了。
前者的話不太好找,畢竟這個地下空間面積不小,裴仁禮連鑰匙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只能通過鎖孔的大小和形狀猜測。
而後者的話,那就更離譜了。
如果裴仁禮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隨身攜帶的鑰匙偷走……那還偷鑰匙幹嘛?直接動手不香麼?
所以找鑰匙的可能性不大了,裴仁禮決定找合適的工具把伊芙從牆上連鎖具一起撬下來。
而工具這裏也是沒有的,得離開繼續探索一下。
“你確定?我走了你不害怕?”
講道理,孤身一人,雙手被束縛,時不時還可能會碰到剁她一隻手的怪物,這種情況下,伊芙居然能輕鬆的說出讓裴仁禮先去幫別人。
“魔法僕役脫掉我的衣服是爲了用溫度刺激血液循環,這說明那個女主人想要更加活躍的獻血或心臟,雖然不太清楚到底想要用來做什麼,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問題。”
她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絲毫沒有任何的害怕。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面癱了,只能叫視死如歸,而且裴仁禮還覺得,伊芙似乎有一些自我毀滅的傾向。
“行吧,既然你覺得好……對了,我的斗篷要不要給你留下?”
雖然已經是四月春暖花開的季節,但這可是地下,而且四月也不是能穿清涼夏裝的月份。
“不需要,我用過了忍耐環境傷害的法術。”
這個法術可以大幅降低氣溫變化對受術者的影響,相當於冬天的暖氣夏天的空調。
“我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
“你能不能不要死死盯着我的大腿了。”
“額……我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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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施展隱形術,裴仁禮推門出去。
之前走出去的熊地精已經不見了蹤影,裴仁禮見通道里沒其他的活物,一個閃身竄出來。
伊芙的淡定着實很是出乎意料,不過到也在情理之中。
反正看臉是很難判斷她到底怎麼想的,即便是跟裴仁禮他們這些比較熟的人在一起,也很少露出任何表情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