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裏,摩恩試着把剛剛冒險者得到的靈感編成曲子,時不時的彈一下魯特琴。
他望向車廂後面,發現已經看不見小鎮了,有些惆悵的說:
“寶藏啊,看得見拿不着也太難受了。”
“習慣就好,學長們經常說,冒險者應該學會取捨,有些寶藏確實不該拿。”
蓋如正雙手拉着繮繩操控馬車,隨口道:
“而且即便能拿,也拿不了多少,別惦記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
“看開點,至少咱們這趟任務完成了。”
路易莎在旁安慰了一下摩恩。
“不知道小鎮會怎麼樣,咱們真的不能留下嗎?”
薩利興致不高,推了推旁邊看書的裴仁禮。
“其實留下是可以的,但你們誰想和救世之劍打交道?何況摻和進去,就怕難脫身,別忘了這裏是圖拉共和國,弄不好咱們只能橫穿大樹海才能回納斯帕爾。”
其實橫穿大樹海更輕鬆,畢竟大樹海是裴仁禮的地盤,只是大家都不知道。
橫穿大樹海這件事在暴虐之魔王時期都是隻有最精銳的冒險者纔有可能,而且即使是他們也不敢過分的深入,一般都是貼着至高山脈的山腳走過去。
“說起救世之劍……”
路易莎用下巴指了指車廂後面:
“咱們後面還跟着一個。”
愛麗榭騎着馬,一臉陽光燦爛的表情跟在馬車後面,估計是被頂頭上司升職加薪的大餅忽悠的找不着北了。
“以我對她的瞭解,愛麗榭肯定是什麼都沒想,她在陰謀詭計方面出乎意料的弱,可能是認爲世上還是好人多吧。”
“你們很熟嗎?”
摩恩此時插嘴道:
“這麼一說,我好想偶爾會看見她會去找你。”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看向裴仁禮。
“別瞎說,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只是……”
裴仁禮合上書,想了想措辭。
“只是覺得,這姑娘人不錯,但入錯了行。”
蓋瑞幽幽的說:
“什麼都不知道或許是幸福吧。”
裴仁禮對此不置可否,回頭也看了一眼愛麗榭。
後者注意到他的目光,特別緊張的做了個噓的手勢,意思是別說出她一直跟着的事實。
――這姑娘還以爲自己沒有被發現。
怎麼說呢…..
天真的有些可愛吧。
“前面又有士兵設卡。”
蓋瑞打斷衆人交談,也讓除了裴仁禮之外的幾人有些緊張。
畢竟他們身上帶着抵抗組織首領給的信,萬一被衛兵翻出來把他們算作抵抗組織的一員可就麻煩了。
“澹定點,衛兵又不是翻咱們的行李。”
說是這麼說,裴仁禮也有些納悶。
他們來的時候確實碰到了好幾次衛兵設卡,但還沒有在距離帕斯波利小鎮兩三個小時路程的地方碰到哨卡。….難道說搜捕抵抗組織的衛兵縮小包圍圈了?
亦或是……
有一個衛兵跳上來,站在車轍上掃視車廂裏的人。
裴仁禮他們自然是紛紛拿出證明文件,好在大家都沒有把身份證明放在幹活用的揹包裏,否則恐怕會一起丟在地下陵墓。
但衛兵並沒有去看衆人的身份證明,而是確認過車廂裏沒有可疑人員後說道:
“前方禁止通行,你們必須原路返回。”
“出什麼事了嗎?”
“我只是負責傳達命令,
如果不返回的話後果自負。”
說完衛兵就跳下了車,一點都沒有想解釋一下的意思。
衆人面面相覷,難怪奈瓦拉說‘如果你們能走得了’,她肯定是算到了這附近會被衛兵徹底封鎖。
單純的想要抓抵抗組織成員,沒有必要這麼幹,畢竟檢查過身份就行了。而這麼做等於是將帕斯波利小鎮與外界隔離了,任何情報都無法送出去。
“看來,咱們已經陷進來了啊。”
裴仁禮對蓋瑞說:
“掉頭,回去吧。”
本來完全不想摻和這件事,不認識的外人是死是活對裴仁禮來說也並不重要,不過既然走不了,那就只能摻和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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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太陽神的恩惠正在一點點的沒入地面,光線的折射讓天空呈現出兩眼的橘紅色。
特立歐審判官站在鎮公所的二樓窗戶前,望着逐漸落地地平線的太陽和漫天瑰麗的火燒雲,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別想太多,你不是已經決定服從命令了嗎?”
他的同伴,說話的聲音像是機械一樣的書記員在旁提醒道: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本就不是你能阻止的。”
特利歐深吸一口氣,是的,這件事他不幹也會有別人幹,上層決定的事情沒人能推翻,哪怕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違背了救世之劍的核心理念。
特利歐的掙扎,是僅存的良心在顫抖,腦海裏彷彿響起了細碎的哀鳴。
“碰見愛麗榭很讓人意外,好在他們已經離開了。”
“他們走不了的。”
書記員本想分散一下特利歐的注意力,結果似乎起了反效果。
“有關於嘉恩.塞米奧拉的傳聞很多,但從沒有他和仁慈相關的傳聞。”
特利歐知道,與他們合作的嘉恩.塞米奧拉表面看起來衣冠楚楚,實則殘虐暴躁,視一切爲理所應當,但凡有不順心的事情那都是別人的錯。
“以他的性格,估計早就在外圍佈置了大量軍隊,在事情結束以前誰也不可能離開。”
“單純不想被宣揚出去?”
“只是他這個人掌控欲的體現罷了。”
兩人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隨後書記員說:
“你打算怎麼跟愛麗榭解釋?她可是很崇拜你的。”….“總是有些人會被救世之劍的理想吸引,這是非常難得的人才,正因有他們在,救世之劍的旗幟纔是保留着一份純淨。”
“也就是說,你不打算解釋?”
“愛麗榭不會多想,除非把事實擺在眼前,否則她只會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