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蜜雪兒說的一樣,臉色不太好,但感覺更像是單純累的。
注意到裴仁禮和蜜雪兒進來,她示意兩人到外面聊,對跟身邊的人說了兩句,領着裴仁禮和蜜雪兒來到指揮所後面無人的地方。
“瓦瑞拉學姐,你有沒有考慮過休息一下?”
看這位聖武士學姐的臉色,隨時猝死都不奇怪。
“中午會議暫停的時候我會去休息的。”
說着,瓦瑞拉學姐重重的嘆了口氣,感覺就像是那種工作繁忙又升職無望的中年大叔一樣。
“叫你們過來是有很棘手的事情。”
“我猜也是,具體什麼事?”
“早上會議剛開始的時候,我的人彙報說城裏發生了命桉。”
“這種事不歸你們管吧?”
“是啊,但現在正好是最敏感的時期,任何一點疏漏都可能會導致嚴重的問題。”
畢竟整個位面的國家代表都在這兒。
“藍契帕夫勒方面打算按照一般謀殺桉的方式處理,這件事暫時被壓了下去,而碰巧在現場的神殿衛士說感覺到了有魔法的痕跡。”
“你懷疑可能有人想要襲擊會場?”
“不是懷疑,是肯定的。”
瓦瑞拉學姐說:
“藍契帕夫勒的領主並不希望開這次萬王會議,他們的人始終都在暗地裏阻撓,也有不少邪惡組織試圖擾亂會議的進行,防止對自己不利的議題出現,甚至有邪神信徒的蹤跡出現。”
聽着就好麻煩啊……
“會議召開前我們就跟他們交手了好幾次,沒道理這羣人不會再會議進行中的時候搗亂。”
“負責安保的不是還有其他人嗎?沒必要什麼都交給神殿方面操心吧?”
“也正因爲人多,我不是很信任他們。”
負責這次安保工作的,有藍契帕夫勒方面的中央禁軍,有從克洛斯貝爾來的法師和士兵,還有教團國的神殿方面的聖武士和牧師,外加一些身世清白小有名氣的冒險者麼,像裴仁禮他們就是典型。
雖然大家防禦的區域不同,也每個人也都經過了一定的調查,但畢竟成分複雜,鬼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不懷好意的傢伙混進來。
就比如寇拉,裴仁禮總覺得她完全是混進來的,而不是正常招募程序招進來的。
“這時候實在是分不出人手,尤其是值得信任的傢伙。如果真的是跟魔法相關的話,可能也跟有人在密謀進攻會場有關,但目前能派出的高階牧師只有蜜雪兒一人,所以我就立刻想到了你。”
“蜜雪兒已經是高階牧師了嗎?”
“你是高階法師,我就不能是高階牧師啊?”
其實我已經是傳奇法師了…….
裴仁禮點頭表示沒問題:
“反正也是閒着,我就去看看。”
裴仁禮來會場,主要目的是偷偷指導拉芙娜在怎麼說,以及看看會議情況,有問題隨時可以做出調整。
實際上現在已經沒什麼事兒了,從各國的態度上就能看得出魔王國的出現已經被普遍接受。
“拜託你們了,有問題的話儘快向我報告,這裏有份我寫的申請書,你們需要士兵協助的話可以拿它去城裏的衛所。”
“只是個保險,有人幫你們打雜還不好嗎?”
裴仁禮倒是覺得藍契帕夫勒的士兵反而會是累贅給自己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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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契帕夫勒的首都巨龍之城,聽名字很牛逼,但它最初的造型,其實很一言難盡。
一般城市,要麼矩形要麼圓形,最多也就是因爲地形關係城市的形狀會變得古怪一些。
但巨龍之城不是,它的造型讓人看了會懷疑城建規劃的腦子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用一個貼切的形容就是,巨龍之城從天上看起來是一個頂部如狗啃過的饅頭,底部卻被捱了一拳的不規則圓形,加一個如同句僂着身體蹣跚走路的老人身體拼接而成的形狀,可以說是規劃界的一股泥石流。
後來因爲人口增加,原本的城區不能滿足需求,就在城牆外面蓋了新的城區和城牆,就跟擴建外環似的,現在已經建到第四環了。
瓦瑞拉學姐說的敏感,也正是在這一區域。
一進城門還挺光鮮亮麗,人來人往非常熱鬧的樣子,但拐幾個彎,就會看到大量尚未拆除的腳手架,建築材料,和住在簡陋窩棚裏的工人,幾乎跟貧民區沒什麼兩樣。
藍契帕夫勒是階級社會最嚴苛的國家,他們的基本國策就是每個人都應該各司其職。
這聽起來不錯,實際上就是階級固化到讓人窒息。
農民永遠都是農民,不存在其他的出路,工人也永遠都是幹苦力的,不管建造多少華麗的建築物,裏面也沒有他們的一間房。
當然,官方的說法管這裏叫開發區,姑且就這麼聽吧。
在大量未完成的建築物之間,裴仁禮和蜜雪兒來到一處門前站着幾個衛兵的簡易房。
兩人分別出示了作爲通行證使用的徽章,說明了來意。
士兵的表情很古怪,有一種‘就你們屁事多’的樣子。不過倒是沒有阻攔,允許兩人進去。
這是一件非常簡陋的破敗木質房子,跟簡易房似的,屬於臨時住所。
裏面也只有一個充當了客廳加臥室的簡單房間,和一個窄小的,用來當廚房用的小隔間。
不過一進門就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而且好像還有段時間了,混合着房間裏的黴味、汗臭味和腐臭味,感覺是相當的酸爽。
“據說大門原本是上鎖的狀態,士兵收到有工人報告說這間房子的主人一整天沒有出來,才用小型攻城錘把門撞開的。”
“這麼說遇害事件都可能是在前天晚上了?”
兩人說着繼續往裏走,能看到一串明顯的滴落狀血跡從房間內部一直蔓延到門口,且血跡已經腐敗發黑。
再往裏走兩步,會看到一張簡陋的稻草牀上躺着具血流滿地的屍體。
“你感覺到魔法的痕跡了嗎?”
“不,完全沒有,可能是這麼長時間魔法殘留已經消散了吧。”
屍體是一個半獸人,身強體壯的三十歲左右男性,他躺在牀上身上還蓋着已經被鮮血打溼一大片的被子,那上面現在還沾着一些嗡嗡亂飛的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