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仁禮和蜜雪兒探頭往裏面看，偶爾能看到隱約搖晃的火光，不過空氣中漂浮着大量的煙塵，以及在入口附近就能看到不少碎磚掉在地上的痕跡。
“我就說我收斂的力道剛剛好，完美。”
一發隕石把城堡轟飛，但地下結構保存完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力道掌握的很好……
裴仁禮用法杖探入洞口，周圍的空氣涌動起來，狂風順着洞口灌進去，吹開飛散的煙霧。
“裏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刻出來投降！”
與狂風一起鑽進去的，還有裴仁禮用魔法擴大後的聲音，在封閉環境中肯定會特別震耳朵。
不過反覆喊了好幾聲，裏面依舊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看來他們還想在裏面負隅頑抗，走吧，進去看看。”
蜜雪兒點亮了光亮術走在前面，裴仁禮躊躇了一下，也還是跟了進去。
他一發流星爆一發隕石擊，就是不太想進這種陰暗潮溼的鬼地方，不過對方不出來，那就只能進去看看了。
一般城堡的地下室都是酒窖或儲藏室，但這裏的城堡稍有不同。
城堡本身的主要功能是堡壘，當年藍契帕夫勒還未成型時建造的重要據點，城堡的地下其實是避難所一類的東西。
這玩意兒之所以沒塌，除了裴仁禮手下留情之外，本身也因爲是避難所的關係建造的極爲堅固。
走下樓梯，進入那片黑暗，空間倒是意外的挺寬敞，一根根交錯支撐着天花板的石柱蔓延出去，撐起這片有個兩三百平米的空間。
在光亮術的照明下，能看到牆邊偶爾還殘留着破敗不堪的武器架之類的東西，以及一個已經乾涸的水井。
避難所原本建立之初就考慮過長期生活的問題，它的盡頭可能比眼前看到的要深的多。
——裴仁禮覺得好麻煩。
自從冒險者學校畢業之後，裴仁禮就很少會進這種跟遺蹟差不多的地方了，而且也絲毫不懷念。
對方倒是頭鐵，捱了一發隕石居然都還縮在裏面不出來。
蜜雪兒把狼牙棒拿在手裏，環顧一圈四周邊走邊說：
“昨天的資料你破譯出來了嗎？”
“嗯，大部分都搞定了。”
“上面說了什麼？”
“簡單的說，就是一羣腦子有包的人不切實際的幻想。”
裴仁禮往前灑出偵測法術，隨口解釋道：
“在城裏殺人的傢伙隸屬與一個叫祕星神殿的小型魔法結社，用特殊的儀式想要製造某種特定的不死生物。”
“神殿？”
“只是名字裏有神殿，實際上並沒有崇拜某個神，按照資料上的說法，他們崇拜的是一種虛無縹緲的神奇存在。”
想要獲得神術，不一定非得拜神。
比如說珂賽特那種薩滿，崇拜的是精魂。
哪怕不用這種極端稀少的例子，就拿德魯尹來說也不是都崇拜自然衆神，也有德魯尹崇拜類似於法則的存在，從而獲得神術。
祕星神殿也比較類似，只是崇拜的對象說的非常語焉不詳，什麼不能描述啊，無法觀測啊，都快跟克魯蘇神話似的了。
儀式要求必須在特定時間殺死特定的人，裴仁禮一開始以爲是跟星象有關，等他破譯完資料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
這根本就不是星象學，而是單純的迷信。
他們甚至在殺人前還得跳一段祭祀舞蹈，殺人用的工具必須拿專用藥水泡過之類的，簡直就像是跳大神的一樣。
從魔法的角度來說，他們的殺人儀式有很多操作都是不必要的，所以才說是單純的迷信。
“這幫人認爲，死靈法術是與上古精靈溝通的關鍵，最終目的是將上古精靈復活，好讓上古精靈賜予他們魔法技術。”
“.……你確定沒破譯錯？”
“我當然確定，很蠢是吧。”
上古精靈時代的魔法技術，到了現在幾乎已經流失殆盡了，很多東西已經是想要復原都不可能的。
於是大概某個腦子有包的傢伙就琢磨，既然死靈法術能創造不死生物，那我把上古精靈變成不死生物，再讓他教我失傳的魔法技術，那豈不是無敵？
可以說但凡這傢伙有一點腦子，也不至於一點腦子都沒有。
多元宇宙世界的死者在接受死神的審判之後，大多數都會被洗乾淨這輩子的記憶，留着純粹的靈魂去投胎，只有少部分虔誠信徒會去神的神域，或是其他什麼地方。
這都過去一萬多年了，上古精靈的靈魂說不定都重新投胎個幾百上千遍了，你指望還能讓被死神洗乾淨的靈魂教你魔法技術嗎？
問題就在於，這套看起來很行，實際上狗屁不通的理論，還真有人信。
“他們相信上古精靈的記憶都儲存在靈魂長河裏，爲此他們要想讀取這份記憶的話，就得通過儀式創造出能夠在靈魂長河自由活動方法。”
“之前那種肉柱？”
“不，那其實叫做地獄之柱，是魔鬼的造物。這幫傢伙亂七八糟的儀式能召喚出地獄之柱，我也很驚訝。”
這就像臉滾鍵盤寫了個程序，結果居然還真特麼能運行。
“對他們來說地獄之柱只是副產物，他們真正想搞的是特殊的不死生物，還煞有其事的附加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要求，比如左撇子，比如身上什麼地方有胎記”
裴仁禮一攤手：
“這幫傢伙是真的不識貨，明明地獄之柱更有用，卻當成是失敗品。迷信到這種程度的貴物，我還是第一次見”
“那他們爲什麼在萬王會議期間舉行儀式？跟時間有關？”
“莫名其妙的不必要限制很多，但唯獨沒有時間限制，資料上沒提他們爲什麼在這時候跳出來，反正找到他們打一頓就知道了。”
裴仁禮的提議非常的簡單粗暴。
這就像是一幫迷信魔法迷信到腦漿子都硬化了的傢伙，連邪教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一幫愚昧的傢伙聚在一起自嗨。
更絕的地方是，這幫傢伙用的儀式有一部分真的有用，好好改良一下甚至能作爲十分強力的召喚魔法。屬於是假了，但沒有完全假，真了，但只能真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