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牛犢不怕虎,因爲牛犢不認識老虎是誰,還敢和老虎抵角,反而讓老虎猶豫。
賈璉帶着李文去金州各處轉了轉。
從各人的口中,不光是對金州將軍治下的實力有了瞭解,也對大周和蠻族也有了瞭解。
也更清楚了金州將軍是個什麼樣的人。
因此,再一次見到金州將軍,李文滿臉的熱切。
他認爲自己找到了需要找的人。
“將軍,西方各國人都在趕殺咱們漢人,將軍要爲我們做主啊。”
李文哭訴道。
將軍是個愛民如子的人。
這是人人皆傳的事。
一戶八口之家,去年秋收後,只留下了十石的口糧,令他錯愕萬分。
這能喫飽?
聽到這外來人的疑問,那農戶不以爲意。
每個月還會分三斤的鮮魚,三斤的凍魚,還有山裏的豬肉,鹿肉,兔肉等,逢年過節還能發個七八斤。
還有時不時發送一些乾果蔬菜。
那戶人家一一告訴他。
這也喫不飽啊。
李文看向這戶一點怨言也沒有的農夫,滿臉的不可置信。
“咱們從蠻人手裏逃回來,咱們爲蠻人種地,一個月只給四升糧食,一年纔不到五斗。”
“那不夠喫的怎麼辦?”
李文愣住了。
一石等於十鬥,一斗等於十升,真是天方夜譚啊。
“買唄,一升糧賣一兩銀子。”
“這誰喫的起?”
“喫不起要麼逃,要麼等死。”
聽完這農戶的話,兩相對比起來,難怪眼前的民戶沒有半絲的怨言,反而話裏話外都是感激。
“一日兩頓稀,下苦力的月份就換一頓幹,每月還有魚,年節喫點肉,還有乾果蔬菜。
雖然也有時候餓的睡不着,卻也還能活。”
那戶人家高興的說道。
“咱以前一年也喫不到一回肉,如今反而能喫到肉,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好吧。
李文看清了形勢。
認爲將軍的治下,的確比周邊的要好。
唐清安聽到李文的話,情不自禁的搖了搖頭。
海外之民見識比大周國內的百姓要多,因此更爲膽大,此人倒是極其的滑頭。
“如何做主?我難道還能派大軍去幫你打別的國家不成。”
聽到將軍的回覆,李文興一臉的興奮。
“有何不可?只要將軍願意爲我等出頭,海外也有數百萬民可供將軍差馳。”
賈璉大驚。
此人這般大話,到底是真是假?
真要是有數百萬之民任唐清安驅使,那日後還得了,他可是見過這些海外子民。
雖然他們說自己過的困苦,可比起國內的百姓,仍然是富庶的很。
唐清安臉色冷了下來。
此人把他當沒有見識的無知傻子了。
海外有數百萬漢人不假,可這數百萬漢人可不是一條心。
心思各個複雜的很。
如果真是團結一心,數百萬人合力起來,哪裏還有西方各國商人的跋扈。
雖然各國船艦利炮,可是十萬裏之遙,又能發揮出多少實力。
只要這數百萬海外子民中,十分之一的人能團結一心,都夠西方各國的人喝一壺,不敢試其鋒芒。
“有一種人,因爲見識多了,慣會坑蒙拐騙,如那車船店腳牙一般無二。
還有一種人,見識多了反而會越發的克己,不把旁人當做傻子對待,不知道你是何種人?”
雖然將軍語氣平靜,但是李文心裏猶如驚雷一般,嚇得他語無倫次,無法辯解。
果然非人的成就必定有非人的眼光。
自己到底小瞧了英雄。
“將軍恕罪,是我浪言了,因爲佔據呂宋的西班牙人,已經兩次屠殺咱們漢人。
西班牙在呂宋這幾年的舉動,我等看在眼裏,都曉得下一次的屠殺一定會來。
因此才幹妄言,想要讓將軍幫我等出頭。”
唐清安當然知道呂宋西班牙人做的惡舉,還知道第三次大屠殺,將會在十四年後。
十年平遼東。
這是唐清安對自己的規劃,也在向這個目標奮鬥前進。
十年的時間平了遼東,他才能抽出餘力,做更多的佈置,不然只能陷在遼東。
“我是大周的將軍,不可能枉顧朝廷,擅自派兵遠擊海外,這會讓我極爲的被動,此其一也。
大軍渡船萬里,所需要的糧餉消耗,你們海外之民不懂其中的厲害。此其二也。
金州水師只是水師,戰船也是沙船,不適合遠洋,更沒有打過海戰,冒然出擊萬里,有全軍覆滅之險,此其三也。
我身後還有蠻族虎視眈眈,就算以上三點皆不考慮,也無法抽出軍力,此其四也。”
唐清安認真的向此人解釋道。
賈璉在一旁並不多言。
內心裏認爲唐兄弟還是脾氣太好,對此人太過溫和,反而容易會讓人小瞧。
人性就是如此。
畏威不畏德。
李文聽到唐清安細緻的答覆,卻並沒有像賈璉所認爲的那般,倒是更加的認可了眼前的人。
他也和金州將軍一般,年紀輕輕的,獲得不少人的認可,並不是狂妄之輩。
不興怒,不倨傲,不妄言。
以他對大周官員的瞭解,金州將軍對海外的態度是獨一份。
“將軍高德,不以我小人之言而降罪,我非常感激。在澳門時,璉爺所言,將軍願意賣兵器火器我等,是否如此?”
“可以。”
“請問將軍能賣多少?價格幾何?”
“大弗朗機炮,四十兩一門,小弗朗機炮,二十兩一門,鳥銃二兩一杆。
鉛子每斛銀一錢,火藥五錢一斤。”
聽完將軍的話,李文沉思起來。
“五千杆鳥銃,一百門大佛朗機炮,三百門小弗朗機炮,鉛子十萬斤,火藥十萬斤,合計八萬兩銀子,我們願意出。”
聽到李文的獅子大張口,唐清安沒有生氣。
這些軍火武器,他賣的並不貴,在製作成本上只翻了兩三翻而已。
如果真是對外發賣,翻個五六七八翻,甚至翻個十餘翻纔是正理,猶如澳門賣給他紅夷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