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奢侈品物,不但被採購一空,各國的商人都爭先恐後的向濟州島衙門下明年的訂單。
濟州島的李成賢也笑得合不攏嘴。
濟州島的海貿。
各家的貨物,以到岸價送入濟州島官府,爲各色商品專門修建的單獨的貨棧。
然後濟州島以壟斷的方式,統一的價格賣給各國商人。
即消除了各家的內耗,又讓濟州島獲得了大利。
比起收商稅,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價格雖然比起運到澳門要高,可是一則量大,二則貨品樣式多,連供應皇家之物都有。
等等都比走私商人要強。
先不提濟州島。
奢侈品之最在江南,福建也有一些,可是比起江南,奢華不差,規模卻遠不能提。
在濟州島開市的年前。
靠着走私獲利的沿海海商們,發現自己越來越難獲得貨源了。
江南勳貴前面的商賈,也不願意再和這些人合作。
雖然這些人的利益要高,可是交易量小,而且人又亂又多,花費的精力並不小。
每年都容易出一二事,不但讓人心驚膽戰,還要花費不少的銀子去平事。
哪像和濟州島貿易。
即安心,又輕便,打點也少,更不用各家防備。
雖然利益不如走私海商所出,可是量大呀,只此一項,就能把走私海商他們比下去。
最重要的是這些海商能爲他們帶來什麼?除了銀子啥都沒有。
平遼侯卻不同。
勳貴和平遼侯之間是對等的,可以互相交換權利,給予自己的便利。
這個道理和後世並沒有區別。
生意做得再大,也是請客的。
中外都是如此,很現實。
如此碾壓的優勢,加上濟州島猶如一個無底洞。
江南,福建等地供應全國後,多出來的商品,又有新增加的產量,不論有多少,濟州島都照單全收。
勳貴們,商賈們選擇了濟州島,年前的舊貨還在少量的放出去,今年的新貨。
則全部準備運去濟州島貿易,沒有放出去。
因此走私商人們,忍了半年,終於不敢繼續忍了,到了需要拼命的地步。
福建沿海開始鬧事,漸漸擴大的廣東。
粵海將軍沒有妥協的意思,他早就看不慣違背禁令,膽大包天的走私商人。
有人鬧事即派兵去剿。
形勢一日嚴峻過一日。
走私海商們,有的賺夠了錢,選擇了上岸,有的還沒喫飽,更有剛出海的。
後面的更可怕,這些人被形勢所逼,面對官府的強硬,選擇了更強硬的回擊。
四艘閩船突入廣東番禺,上百人上岸燒殺搶掠,等官兵趕來時,只見到了一地的狼藉。
粵海將軍大怒。
這是對他的挑釁,竟然如此小視他。
一邊彈劾福建官員管理不嚴,導致百姓私自出海,擾亂廣東,一邊派軍士搜撿沿海各戶。
粵海將軍做出了狠厲的反擊。
但凡有家中人口說不清去處的人家,皆以海盜家卷論罪,除非其家人來自首領罪。
有的人得到消息,顧及家人親自上岸認罪,有的人還沒有收到消息,還有的人打定了主意,要和粵海將軍死戰到底。
南方形勢突然就嚴峻了起來。
各地海盜不但沒有平息下去,反而越來猖獗,越來越無法無天。
甚至到了攻城殺官的地步。
粵海將軍請調戰船,沿海各處分設巡檢司。
同時上疏朝廷,下令福建廣東沿海各地。
“革渡船,嚴保甲,逮捕奸民。”
連過河用的渡船都要取締,不顧百姓如何過河,以此斷絕海盜私自購買船隻的來源。
因爲海盜的猖狂,竟然敢上岸攻城殺官,沿海官府對海禁執行的越發嚴令。
海盜多和本地大戶有牽連。
官府對各家加強了監督,進行編號定界,不得再像過去那樣自由行動,出入嚴格遵守保甲。<w.
同時對百姓每十戶爲一牌,牌上寫有各戶主姓名,人口,住址等,以便隨時巡查。
各戶輪流值班,每過三天一巡。
如有人故意隱匿不報,則一家有犯,十家連坐。
沿海形勢惡化以讓人不敢信的速度,各地糜爛之快,令人完全不敢想象。
廣東因爲有粵海將軍的督促,官府執行的最爲嚴密,福建則不同。
福建山多地少。
民困無生,只能靠海求活。
遵守大周法紀是死,不遵守大周法紀反而可能活,百姓不想死。
因此出海的人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因爲法律的嚴苛,但凡選擇了出海,就再也無所顧忌。
有的官員只顧上,不理百姓的死活,嚴格按照朝廷規定行事,倒是抓的犯民越多,還越能升官。
也有明智的官員,則認爲此道不可取。
如此不但不能消除海盜,反而會導致越來越多的海盜。
因此反其道而行,竟然向朝廷建議堵不如疏,不如取消海禁祖制,請朝廷准許福建開海,以港口來管理海商,纔是良策。
可是官場上最怕鶴立獨羣。
明明是能解決根源的良策,卻引起了彈劾,最後反而被責罰降職。
劣幣驅除良幣。
壞官擠掉好官。
也是爲何同樣的制度,卻各種弊端叢生起來,國事敗壞。
無非就是好官都沒了,做壞官不但能升官,還能搜刮民脂民膏發財。
而制度的執行,歸根結底靠的還是人。
相同的制度,不同的人來執行,帶來的結果則是天地之遠。
大周京城的皇帝。
他不是隆慶。
雖然同樣是剛開始親政,他卻不想惹出事端,只嚴令廣東福建儘快肅清海盜,對於違背祖制開海之事。
他的想法,反而認爲這些年國事敗壞,就是因爲官員不遵守原來的法制。
如此才導致的各事敗壞,竟然認爲應該嚴格復古祖制。
對於粵海將軍的奏疏,他極其的滿意,而對於提出改革開海的官員,則呵斥降罪。
而且想要做出成績出來,以向人表明,他比太上皇要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