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外,早已等候了衆多的文武官員。
錦州軍的將領,總兵劉英,趙雍,參將李堅,遊擊將軍程之信,守備朱振杰,寧隆雄等都趕來迎接。
還有金江鎮的官員賈鑑。
他原來是前前任遼東經略史鼐的幕僚,因此和在場的遼西文武都相識多年,不少人還很熟絡。
雙方並沒有因爲李勝虎,王鳳,常棟等將領的不滿,而有所影響氣氛。
金江軍和國內援軍,兩部殘軍,早已經渡船回去了金江鎮。
沒有人願意呆在錦州,皆對錦州軍有極大的怨氣,特別是王鳳,常棟兩人。
老將吳宏的死,他們都算在了錦州軍頭上。
更有劉英等人的出賣,害的不但他們差點落入蠻族手裏,更導致了他們軍隊大量的傷亡。
如果不是礙於形勢,他們差點在寧遠和錦州軍動了刀子。
這件事劉英等人不佔理,且主動放下了身段,有求於平遼侯的關照,在乎平遼侯的承諾。
因此面對賈鑑的到來,比以往更加的熱切,甚至開起了玩笑。
“連忠順王來做遼東經略,平遼侯都不來親迎,不怕忠順王像魏毅那般彈劾?”
劉英笑道。
“平遼侯病了。”
賈鑑簡短的應付了一聲,衆人哈哈大笑,也沒有繼續深問下去。
把衆人的神色都看在眼裏,賈鑑心中暗暗搖了搖頭。
前番的大敗,把錦州軍的軍心徹底給打沒了,竟然開始獻媚與平遼侯了。
雖然對金江鎮是好事,卻也可見他們底氣的不足。
不過又想到一年換了三個遼東經略,任誰的頂頭上司如此更換,也很難軍心不渙散。
新的遼東經略來到遼西,同樣說明了朝廷認爲錦州的失敗。
武將怕死,人心不齊,軍心不振,戰心皆潰。
錦州軍完了。
賈鑑得出了這個結論。
“來了。”
人羣中有人說道,衆人看過去,很遠處就看到了一行儀仗。
忠順王從轎子上下來,就看到了熱鬧的景象。
“拜見忠順王。”
衆人都趕忙上前行禮。
忠順王點點頭,迴應了衆人。
以前他是皇帝的親叔叔,可是出行都很低調,絕對不敢張揚,不給人話柄,以免落入太上皇手裏。
今時不同往日。
這回出任地方,他用了全幅的依仗,一路張揚就是爲了彰顯他的權勢。
他這等人物,行這等事,肯定有更深的目的。
例如像各地宣示,如今已經變天了,讓地方官員看清楚形勢,不要自誤。
又例如通過自己的威勢,提高錦州殘軍的士氣。
這等權勢人物來做他們的上司,前程可期。也向衆人表明,朝廷還是重視他們的。
“我來遼西只有一件事,重建錦州軍。”
忠順王意氣風發,向衆人高聲說道。
“遵守忠順王之令!”
衆人紛紛迴應。
忠順王環顧一圈,才收回了視線。
“願我等上下一心,重鑄輝煌,收復北鎮,光復遼東,耀我軍威,光宗耀祖。”
衆將紛紛附和,此時的山海關外,氣氛熱切而興奮。
“平遼侯爲何沒有來。”
突然。
忠順王看向賈鑑。
氣氛一下子冷澹了下來,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等着接下來的事情。
忠順王難道要和魏毅一樣?
上任第一件事就要拿金江鎮平遼侯開刀?
衆人不敢信,又不敢不信。
魏毅上任初,仗着自己背後的權勢,不把平遼侯放在眼裏,所以敢拿平遼侯開刀立威。
他失敗了。
換做旁的人來,肯定會引起爲鑑,可是忠順王不同。
他可是皇帝的親叔叔。
這一回的錦州軍將領,倒是真不希望,現在的忠順王就和平遼侯鬧翻。
此人看不清目前的形勢啊。
“平遼侯因爲準備明年和蠻族的戰事,日益操勞導致舊疾復發,如今不能下榻,委託學生向忠順王解釋。”
“操勞國事而舊疾復發,可見其對朝廷的忠心耿耿。”
忠順王話題又一轉。
他是面不改色,可他這一提一放,倒是把衆人搞得緊張的很。
“我當稟明朝廷,請聖人以獎賞。”
“學生替平遼侯謝過忠順王。”
賈鑑恭敬的說道。
忠順王沒有再理會賈鑑,先後問了其他幾名文官和將領,然後在一衆人的帶領下,一路到了寧遠。
錦州軍不駐紮錦州,卻駐紮寧遠,倒也是奇談。
夜間。
從宴會被人恭送離開後,回到居所的忠順王,看着自己帶來的親信們,神情沉重。
“錦州軍已經廢了。”
忠順王的話,令在場的幾人沒有意外。
原長安守備圖門,被賈府逼迫而退婚,自己的獨子受不過如此屈辱,自殺身亡。
在報仇無門的情況下,圖門選擇投機了忠順王,後來調入京營,如今又跟隨到遼西。
賈府乃勳貴,沒有合適的理由,是無法輕動的,圖門沒有放棄,而是壓下了內心的仇恨。
死心塌地的跟隨忠順王,等待着機會。
忠順王一直拉攏軍中,對軍中的習氣有所瞭解。
圖門同樣是世襲的武將。
因此兩人都看出了,現在的錦州軍已經沒有了戰心。
哪怕面對忠順王的巨大承諾,衆將表面上都很歡喜,卻連具體的問都沒有問,可見不關心,不關心就說明了一切。
……
“忠順王到底是何意?”
錦州軍比以前更加團結了,因爲實力大損,爲了自保自家的權勢,他們不得不互相靠攏。
老將,小將和氣一團。
“此人不可小覷,皇上能順利熬到今日,忠順王功不可沒,可以說都是他的功勞。
能在太上皇手中,發展到如今的地步,此人的本事非同尋常。”
聽到程之信,朱振杰,寧隆雄等小輩的疑問,劉英親自向衆人解答。
他雖然對京城的局勢不是很瞭解,可畢竟多年的老將,經歷過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