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面對蠻族,在金江軍的加入下,黑九沒有畏懼,帶着士兵們衝殺在最前線。
渾身都是鮮血,一直到耳邊響起了歡呼聲。
茫然的擡起頭,右翼響起了潮水般的吶喊,因爲視線的遮擋,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聽到己方的吶喊聲,肯定就是好事。
心中士氣陡漲,士兵們也精神一震。
“戰功就在眼前,不要錯過改命的機會啊。”
黑九一聲大吼。
他眼紅三部義軍,而衛所軍的士兵們,不知道多少人眼紅他,同樣想要改命。
兩班制度下,普通人永遠沒有出頭的機會。
這裏是唯一的機會。
而機會就在眼前。
“殺啊。”
“殺。”
黑九一部的士兵們,爆發了超強的戰意,忍受死亡的威脅,一步步擠推了蠻軍。
猶如一條黑線,由外而內的移動。
移動雖然緩慢,卻倒下了無數的士兵,撲倒在地上,形成了屍海。
“贏了。”
鄭剛肯定的說道。
“贏了。”
“贏了。”
陳凱武一臉的高興,權申旭和林之遠,即驚喜又不可置信。
雖然有五千金江軍,但是主力仍然是朝鮮軍。
也就是說。
朝鮮軍憑一己之力,打敗了蠻族,這是從來未有之事,他們無法不震撼。
“全軍投入戰場,絞殺蠻族殘軍。”
鄭剛下達了新的命令。
多次下達命令的鄭剛,神色平靜,彷彿很平常的行爲,倒是陳凱武看在眼裏。
此人屢屢抓住戰機,做出正確的調派,波瀾不驚之下,實乃眼光極準,只有具備韜晦之人,才能做到不放過每一個機會。
名副其實啊。
難怪將軍如此看重此人。
連朝鮮軍在他的指揮下,都能做到打敗蠻族,讓人不得不驚歎。
只要此人繼續保持下去,未來總兵之位必定有此人。
陳凱武心中升起了自豪。
金江軍人才濟濟,他作爲資歷派,又有大局觀,如何會不感到欣喜呢。
本溪城不小。
但是當數萬士兵殺入城中的時候,就不算大了。
有的蠻軍投降,有的拼死抵抗,有的四處逃竄,有的尋找地利組織新的防禦。
如此形勢下。
金江軍和朝鮮軍的表現,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金江軍的士兵們,在隊長的帶領下,無論面對什麼變化,都能做到竟然有序。
各隊,各哨之間,配合默契,能很快互相支援,消滅敵人。
而朝鮮軍入城後,軍隊就陷入了混亂,士兵找不到將領,將領找不到士兵,打起了亂戰。
陳凱武看到朝鮮軍的狀況,心中不禁升起了感慨。
他當初跟隨將軍作戰,第一次攻打永寧監城,偷襲入城後,不就是如此形勢嗎。
多年過去。
金江軍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而有的軍隊在變弱,有的軍隊仍然保持舊狀。
“將軍曾言,任何事物都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哪怕維持不變,也是需要努力。
換成個人也是如此,有的人躺在功勞簿上,不知不覺就被人超過,或者被淘汰。
唯獨拼搏不停的人,才能一直站在前面。”
陳凱武已經四十餘歲,見到將軍的時候,他才三十來歲,八年過去,他心態也發生了變化。
再過幾年,他就到了知天命的年齡。
看着眼前年輕的鄭剛,陳凱武作爲軍中前輩,以及參將,有資格教育對方。
鄭剛點點頭。
他明白了陳凱武的意思。
陳凱武和鄭剛不熟,雖然看重此人,也不好有過多的言語。
作爲將軍的老朋友,他知道將軍對金江軍的佈置。
老中青三代。
代代都有培養出頭的人物,保證金江軍高級將領不斷層。
老一派的無疑是彭大海等,中壯派的肯定就是朱秀等,青年將領競爭更激烈。
鄭剛雖然優秀,但是如果驕傲自滿,頓足於當下,那麼很快就會被新的人超越。
想要始終出頭,那麼要不停的奮鬥。
本溪收復。
瀋陽。
章義堡失陷,常勇堡失陷,奉集堡失陷,平定山城失陷,本溪城失陷……
虎皮驛雖然還在堅守,但是被團團圍困,陷落是遲早的事。
老奴修建的大殿。
皇臺吉雙眼不滿血絲,盯着蠻將們。
他抽調了蠻族的青壯,派出了旗兵,在瀋陽的前線兵堡城池,佈置了五萬大軍。
用這五萬大軍,依託城池兵堡,計劃是堅守三個月,堅持到冬日的來臨。
藉助天時,逼迫金江軍退軍。
而不倒一個月,這條防線就全線崩潰,只剩下虎皮驛。
“到底是金江軍越來越強,還是我軍越來越弱?”
聽到大汗嘶啞的聲音,大殿內的將領紛紛低下頭,無法答覆。
失去周圍各兵堡的瀋陽,如果繼續堅守,那麼很快就會被金江軍圍困,成爲孤城之局。
蠻族的主力,一部已經失陷於前面的防線,一部駐守瀋陽,本用來支援前線的。
如果瀋陽被圍困,那麼蠻族是沒有援軍的。
就算重新徵召蠻丁,以蠻丁的實力,也無法威脅金江軍,反而會被其輕易攻破。
呼塔布看向范文程。
范文程低着頭,不敢迴應呼塔布的目光。
是他的提議,聯合科爾沁部落,依託瀋陽城堅,以及兵堡繁多,堅守數月,逼退金江軍。
如此。
可以讓蠻族保住遼東,而不是退入奴兒干司。
保住瀋陽的蠻族,仍然可以稱爲一國,而退入奴兒干司的蠻族,只能稱爲一方勢力。
影響力不同。
呼塔布收回了目光。
阿敏,塔拜,代善,阿吉嘎,弗昂枯,尼瑪傘,阿克丹,佟養真,阿克敦,穆隆額,隆倉……
在本溪戰死的郎阿。
四大貝勒,四小貝勒,以及老奴爲皇臺吉留下的蠻族老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