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朝鮮國主的國書,命令各營隨金江軍南下平亂。
是敵是友。
朝鮮各軍沒有首腦,皆陷入了慌亂,哪怕有人反對,也沒有威信把士兵們全部組織起來。
衛所軍大多沒有反抗,地方軍卻不願意接受整編,雙方在營地轅門對持。
沙布丁和也勿都,帶着數千草原騎手,還有千餘金江軍士兵,問向劉通。
“時不可待,要不要闖營?”
眼前的地方軍,並沒有放在沙布丁和也勿都的眼中。
劉通拒絕。
如果發生了流血,不但會讓眼前的軍隊徹底和金江軍離心,也會紛擾金江軍,還要騰出精力監視對方。
三水城兩千衛所軍,士兵們有不滿。
但因爲雙方保持了冷靜,沒有流血事件,將領都被調走,總體上還是能遵守金江軍不太過分的要求。
劉通選擇了等待,等其他各部來支援,等待主帥武震孟的意見。
只要眼前的地方軍,能乖乖的呆在營中,不生事不鬧事,劉通就不會採取激烈的手段。
最後。
金忠善來了。
地方軍見到連金忠善都支持金江軍,失去了反對的底氣,還有抵抗的聲音,也無能爲力。
大勢已去。
長津府使知道自己犯了大錯,面對金江軍士兵的看押,選擇了絕食抵抗。
武震孟忙着收編朝鮮軍,佈置留守長津的軍力。
現在朝鮮士兵高達近萬,數量接近他所帶領的軍隊,近萬的朝鮮軍,肯定是不能留下來的。
那麼留下多少金江軍的士兵,才能保證長津的安危,又能讓金江軍保持對朝鮮軍的控制力。
“武總兵可信任我?”
金忠善找到武震孟。
面對眼前頭髮花白的老將,武震孟不敢慢待,親自請對方坐下。
“金將軍是漢高祖後人,無論是當年抗倭,還是如今協助大周收復咸鏡道,都是大功之人。
整個朝鮮,沒有誰比金將軍,更值得我們的信任。”
“貴軍只有萬餘人,留守長津分兵後,那麼對朝鮮軍的控制力會越發薄弱。
下一步就是咸興府,是咸鏡道最重要的首府。
張孟子府伊和李商吉節度使,威望和資歷都充足,加上地方上深厚的兩班實力。
近萬朝鮮軍不入咸興府則已,踏入咸興府後,必定會產生反抗,甚至被地方兩班滲透,防不勝防。”
有些事是主動告知了金忠善,有些事是他猜出來的。
也很好說出了武震孟的憂慮。
整編長津城內軍隊後,武震孟久久不敢出發,就是擔憂此事。
加上長津府使的絕食抗拒,如果對方真的死在金江軍手中,會讓金江軍陷入被動。
無論是李成賢,還是武震孟,隨着深入咸鏡道,遇到的難題越來越難以解決。
“金將軍可有良策?”
“如果信任我,可以把衛所軍調給我部,以我的軍力和威望,可以壓服衛所軍。”
聽到金忠善的話,武震孟沒有第一時間答覆。
但是不是他的計策呢?
看着眼前的老人,武震孟不敢小瞧對方。
加上三千朝鮮衛所軍,對方手裏就高達五千軍力,如果是他的詭計。
那麼他聯合咸興府的官兵,前後夾擊金江軍,那麼武震孟就危險了。
但是他如果真心投靠金江軍。
那麼就相當於,金江軍多了一隻五千軍力的衛所軍,又能壓服其餘四千朝鮮軍。
形勢一個天一個地。
武震孟想賭又不敢賭。
金忠善沒有因爲武震孟的猶豫而生氣,六十而耳順。
他深知人情世故。
對方不敢全信他纔是正常的,否則反而是不正常的,洞悉了世間萬物的發展規律。
本心已不受情緒的控制,能想通各種緣由。
正是因爲金忠順的這份心境,不但讓他在未來朝鮮越發激烈的內鬥中急流勇退。
以歸順將領的身份,獲得了身前身後名,不但獲得了“忠善公”的諡號。
甚至興建了鹿洞書院,專門爲了紀念他。
無論是文還是武,都走到了朝鮮國內歷史上較高的存在。
既然已打定主意支持家鄉,那麼金忠善就不會再考慮舊有的束縛。
“我年齡大了,原來的家人深陷日本,不知生死,身邊僅有一名兒子孝敬,雖然無甚本事,卻深知咸鏡道形勢。
如果武帥瞧得上他,可否提攜一番,調到身邊親自管教?也算是讓老夫沒了遺憾。”
武震孟大喜。
對方如此做法,武震孟已經信任了對方。
將軍讓長公子冒險,將軍不但年輕,還有其他的兒子,眼前的老者已然六十餘歲,身邊只有一子。
武震孟無法相信,對方會願意冒着絕後的風險,來背叛金江軍的。
背叛的代價太過高昂。
有了這份“誠意”,武震孟不在猶豫,把三千朝鮮衛所軍調給了金忠善。
留下廖榮,帶領一千兵駐守長津。
全軍一萬餘兵馬,加上朝鮮九千兵,收集川江江岸的船隻,開始順利渡江。
仗着朝鮮國王的國書,一路暢通無阻,地方沒有太多的阻撓。
爲了拿下咸鏡道的中樞咸興府,連一側的定平府都顧不上了,大軍抵至。
到了這一步。
可以說孤軍深入,後路的安危已經到了極其重要的地步。
武震孟得知李勝虎已經拿下甲山,但是至今沒有收到他後續的消息,派騎手去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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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鏡道南道,最早被朝鮮吞併,咸鏡北道不但地勢更加險要,也是朝鮮最後吞併的地方。
所以人口稀少,軍事意義大於民生意義。
兩地之間以三水,甲山,吉州形成一條線,在南道的是北清都護府,北道是鏡城都護府。
雙方的地位是一樣的,但是實力相差盛大,所以派了李勝虎領偏師,最終佔領吉州,防備鏡城都護府。
甲山的形勢和三水城一樣,並不太複雜,接着朝鮮國書,很順利的壓服了當地的衛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