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莫不是這鬼醫趁人之危對那女孩輕薄了吧?”
我輕描淡寫的發問,胖子那雙綠豆眼睛立刻擠成了一條縫,大手把我拉到了一旁,那意思生怕被別人看見。
“你算是猜對了,這小子先頭說的好好能藥到病除,誰知道見了吳老闆的女兒上去就抱,不光抱還嘴對嘴的親了不撒開。”
“你說這種事誰能忍,反正我是忍不了,吳老闆當時就火了,叫我們哥幾個把這貨一頓電炮,就怕打死喫官司,讓我在這等着呢。”
我瞧了瞧院子,剛纔鬼醫吃了蘇富貴給的黑色藥丸還沒起來。
“行了,你們可別多管閒事,要不是我看在這幾塊大洋的份兒上也不會和你們說這些。”
“沒事的話你們趕緊走,我還得等那小子死了趕緊找個地方埋了,這可是吳老闆吩咐過的。”
“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吳老闆可不想讓這小子活過來到處宣揚。”
胖子邊說邊推搡,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可是左思右想還不能走。
楊叔說過我們幾個身上的毒只有鬼醫能解,如果他死了我們幾個不也都要涼?
“胖哥,那吳老闆找他看病總得說有什麼獎勵吧,我看我能行!”
“實不相瞞,我可是個降妖除魔的道士,既然遇到了還真想會會那不乾淨的東西。”
就你?
胖子聽我說完滿臉不置可否,那雙綠豆眼睛上下好一番打量,隨後還是搖了搖頭。
“我說你這小子也是想錢想瘋了吧,小小年紀不學好,偏偏要出來騙人,小心和裏面那位一個下場。”
“吳老闆說了,誰能治好了他的女兒就給一千大洋,這幾天不少人上去騙錢,哪一個沒捱打,我勸你啊還是趕緊走吧。”
胖子轉身不在理會我,心想也是,在他面前我就是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子。
“等等,胖哥你先彆着急拒絕,這樣吧,如果我治好了他的女兒那一千大洋我們對半分。”
“如果我治不好也和你沒有多大關係,麻煩您帶個路,您看咋樣。”
真的?
一言爲定!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大洋的威力果然霸道,剛纔還氣勢洶洶的胖子立刻開始變的和顏悅色。
胖子前面帶路,我和蘇富貴緊隨其後,生怕鬼醫掛了,秀秀留在着院子裏守着。
“大哥哥小心,這是個殺人犯,殺人犯啊。”
剛剛走到十字路口,忽然迎面跑過來一個小孩,這小孩脖子上掛着繩套,懷裏面抱着香菸盒子。
這不是那個賣香菸的小喇叭嗎。
小喇叭那雙黑洞洞的眼睛直盯着我看,他竟然拉住了我的胳膊,那意思很明顯不讓我跟胖子走。
“殺人犯?你見過他殺人?”
我連忙停下腳步發問,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小喇叭正要跟我說話,胖子忽然飛過來一巴掌,這巴掌雖然沒用力,但是小喇叭那小身子也被打的坐在了地上。
“臭要飯的,你再說我壞話小心老子燉了你,好好賣你的煙吧。”
都應城不小,尤其是三門大街最爲繁華。
大街小巷人來人往,街道兩旁更是不少商販。
“冰糖葫蘆。”
“賣報賣報。”
“要坐黃包車嗎?”
“賣香菸嘞,正宗的大前門,大炮臺。”
不停的吆喝聲,滿大街的男男女女,我才發現我陳錄的確是個土包子,盯着這繁華的街道竟然有種懵逼的感覺。
胖子叫了兩輛黃包車,我和蘇富貴緊跟着前面那輛,不多時已經到了地方。
三門大街盡頭是個比較寬敞的庭院,老遠就能看到那泛着光澤的琉璃瓦,朱漆大門上面掛着兩個銅環,門前兩個漢白玉雕刻的石頭獅子更是栩栩如生。
“幾位爺,到了!”
黃包車停下,胖子卻沒給錢,幾腳把人趕走了,我見狀趕緊丟了兩塊大洋過去。
胖子見到我的動作也沒多管,他忽然拉着我到了門邊竊竊私語。
“待會兒見到吳老闆別說是我帶來的,不過你小子也別想開溜,如果大洋給你了,我那一半可不能少。”
放心就是。
丟下一句話胖子已經走了,我擡頭看了看,眼前這大院子肯定是個大戶人家。
我正要抓着銅環敲門,蘇富貴忽然拉住了我。
“我們還是別去了,剛纔坐車時候我算了一卦,咱們這趟要有危險,弄不好得死!”
死?
蘇富貴見我狐疑立刻把掛籤拿了過來,我盯着上面看,只見上面寫着兩個字。
“空亡。”
自從師父留給我那本書,上面記載的各種道法我都記得,這空亡就是說要無辜慘死,可不是鬧着玩的。
尤其是蘇富貴,這幾次僕算全都精準無比,我不由得猶豫了。
“我陳錄就那麼容易死,喫飯喝水還能噎死嗆死,吉人自有天相!”
蘇富貴見我執意敲門也沒攔着,只是那張苦瓜臉十分難看。
不多時門開了,一個頭戴瓜皮帽的男人佝僂着身子看了下門外,那雙三角眼分明沒瞧得起我們。
說明了來意,瓜皮帽立刻拉着我們到了庭院,隨手就把大門關上了。
“你們這又是哪來的騙子,進去試試吧,不過要記好了,小姐要是治不好你們就得橫着出來。”
刷拉拉,瓜皮帽剛說完話,庭院兩旁立刻竄出來六七個男人。
這幾個男人身穿清一色的黑色長褂子,手中的王八盒子黑漆漆,映襯着陽光正閃閃發亮。
“讓他們進來!”
還沒見到人,正面堂屋忽然傳出來一箇中年男人的低沉聲音。
瓜皮帽立刻壓着我和蘇富貴到了堂屋門前,這才發現,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太師椅上抽着大煙槍。
吧嗒,吧嗒!
猛吸了一口煙槍,西裝男猛的推開了身後的丫鬟,他慢慢站起身,那雙眼睛好似死魚一般瞧着我。
猜的沒錯這就是吳老闆,不過我着實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身上陰氣沖天,大熱天竟然讓我的汗毛都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