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不信項坤說的話,但我回頭看了好幾次,空空如也,根本沒人追!又或者有人追,但已經追丟了,李乾和趙錢孫也一頭霧水。
“追我們的不是人,你們往地上看!”項坤低吼。
地上?
聽到這話,我當即回頭,眯着眼,仔細端詳,接着身體一頓,渾身汗毛豎立。
“臥槽!那都是什麼東西!”
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絕於耳,彷彿是某種齧齒類動物在咀嚼。
咯吱咯吱——茂密的枝葉將陽光盡數遮蔽,昏暗的光線中,鋪在地面的落葉如同海浪那般有序的高低起伏。
有活的東西在動!
畫面莫名有些詭異,我吞了口唾沫,瞪着眼,想看清楚,就聽“嘩啦”一聲,大片落葉被揚起,數不清的爬蟲從地下鑽出!個頭幾乎都成年人半個手掌大。
“臥槽!那是……”秀秀猛地發出一聲驚叫。
“是葬甲。”項坤頭也不回的吼道,又提了提速。
“葬甲?!別逗了,個頭那麼大!”聞言,我更是狠狠吃了一驚。
葬甲在鄉下算是很常見的爬蟲,一些臭水溝和垃圾堆裏隨處可見,野外的墳上也能看到,它們又叫埋葬蟲,以腐肉爲食,羣居,繁衍速度快,是害蟲。
以前在村裏,要是看到蟲堆,都會用農藥噴殺乾淨,但我平時見到的頂多指甲蓋兒大,一腳就能踩死好幾只,如今巴掌大的個頭,光是看着就觸目驚心!
我嘴上說着不信,但看蟲子的模樣,的確和葬甲別無二致,扁平狀的身軀,上面有着凹凸不平的磨痕,中間一段發白,上面生長着絨毛狀的倒刺,兩個細細長長的口器尖銳鋒利。
要是被咬上一口,起碼少二兩肉!
我只回頭瞄了一眼,但看到的數量只能用恐怖來形容,起碼也有二三百隻!
本來跑的有點累,我還想歇一歇,現在哪敢停留,趕緊加快速度,生怕被追上。
“真tm倒黴,有生之年頭一次被蟲子追!”
“還貧!趕緊跑吧。”
項坤急促的說道,專挑寬闊的地方跑,但我們人生地不熟,只能左拐右拐的瞎跑,本以爲跑一陣就能甩開蟲羣的追擊,但聽着後面的聲響,就知道情況越來越糟糕。
“咋回事兒啊,爲啥對我們窮追不捨!”
我邊跑邊又回頭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好像數量又變多了,氣勢洶洶的,大有不追到我們不罷休的架勢,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葬甲不會飛,不然對付起來更麻煩。
“葬甲不是隻喫腐肉嗎,怎麼還能對我們幾個大活人起興趣?!”
“你以爲還是隨處可見的那種葬甲蟲?也不看看它們的個頭!”趙錢孫一臉無奈。
這倒也是,體型畢竟大了幾十倍。
“它們可能是被飼養在這兒的,剛纔我看到那些被掛在樹上的屍體就覺得不對勁……”
我很快明白李乾說的話,“有病吧,好端端的養一羣蟲子做什麼!”說着狠狠啐了一口,“真特麼腦子不正常!”
“不能一直跑,累也會累死,我記得來之前準備了驅蟲粉,試試管不管用!”腦海中靈光一現,我迅速從包裏找出去驅蟲粉,擰開蓋兒一股腦往後撒,連着撒乾淨三罐。
驅蟲粉有種奇怪的味道,像是熬乾的中藥,米白色的粉末洋洋灑灑,碰觸到葬甲蟲的瞬間,有一部分的行動果然出現了遲緩。
管用!然而面對蟲羣只是杯水車薪,驅蟲粉數量有限,我直接消耗一半,但也只是讓一小波葬甲蟲沒有繼續追擊。
“數量太多了,我們怕不是誤入了蟲子窩!”
說實話,我還頭一回這麼狼狽,蟲子可比人難對付!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周圍的樹木開始稀疏,越來越空曠,我們已經到了一處完全陌生的地方。
因爲樹少,雜草叢生,都能沒過小腿,給葬甲蟲扁平的身軀起到近乎完美的遮蔽,我只能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越來越近,心提到嗓子眼,在這麼下去,恐怕再有10分鐘,就會被追上,大腦飛速轉動,我思索着應對的辦法,但雙腿和灌了鉛一樣沉,很難集中注意力。
這時,黃三德忽然說道:“前面有分岔路,我聽到水聲了。”
“葬甲蟲怕水!”我立即接過話茬,“但這種個頭的葬甲蟲……”
“沒時間考慮那麼多了,聽聲音是在右邊,我們快過去!”說着,我們拼着一口氣衝進右邊的岔路,剛跑沒多久,就能感覺到空氣的潮溼。
真的有水!聽聲音應該是條溪流。
我回頭一看,葬甲蟲的速度果然遲緩不少,但還是有好幾百只在追着我們。
“先往水邊跑,實在不行就下水!”
這會兒我們都累得有點喘不動氣兒,畢竟跑的是個上坡,半小時已經是極限,中途還有幾次被葬甲蟲追上,儘管只有幾隻,但近距離觀察,還是會被嚇一跳。
這輩子沒見過長得這麼大的蟲!我用匕首解決了幾隻爬到身上的葬甲蟲,令人驚訝的是它們居然還會叫,發出吱吱和老鼠一樣的聲音。
它們身體裏還存着很多水,一刀紮下去爆漿,濺出來的液體居然還有輕微的腐蝕效果,我手被濺上幾滴,幾秒鐘後就開始紅腫疼痛。
“沒事吧?”秀秀關切的看了看我。
“我可沒那麼嬌氣。”說着,倏然間,嘩嘩的流水聲清晰起來。
我精神一震,一口氣衝到前面,果然看到一條小河,上游連接着山泉,水的流速並不快,也不算深,從水面往下看清澈見底,我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迅速下水,直接橫穿到對面。
過河過到一半,葬甲蟲就追了上來,但也正如我所想,它們怕水,就停在岸邊,密密麻麻一大堆,光是看着就心裏生寒。
“幸虧有條河。”
我唏噓道,“不然怕是要來場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