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都說人定勝天，果然都是笑話。”徐修成冷笑道，身子一側，露出了懷裏的東西，是一頭比巴掌還大不了多少的白獅子。
“這是艮牙。”注意到我的目光，徐修成主動解釋說道。
小白獅子動了動身體，發出痛苦的嗚咽，身子纏着繃帶，看起來難受不已。
艮牙是徐修成給自己的本命靈獸起的名字，之前是個身材高大，氣勢逼人的雄獅，現在卻……
“它是爲了救我才變成這樣的，樹枯了，艮牙要好長時間才能恢復。”
徐修成稍稍冷靜點，“陳錄，你說我們徐氏何錯之有，爲什麼懲罰會降臨在我們頭上，就因爲這馭獸之術？早知如此，我徐氏上下寧可不要這馭獸之術！”
徐修成慢慢挪動着步子走到我面前，“我徐氏二百三十九口人，現在活下來的不足二十，成年人亦是隻有我一人，我，你幫我算算，能找誰報仇？”
我張了張口，垂下眼，搖搖頭，“我算不出來，來之前我就已經給你徐氏算過一卦，是一片空白，現在我知道了原因……竟是天罰。”
天罰。
天降下來的懲罰，怎麼能算出來？
徐修成輕嘆了一聲，“天要滅我徐氏，我徐氏避無可避，真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你，你現在打算如何？我在山腳下看到了你們徐氏的孩子，那些孩子，出了華山……”
徐修成表情有些凝固，無聲的苦笑，眼裏卻流下了淚：“我徐氏現在已經不受誓言教條約束。”
我心裏一震，立即反應過來徐修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父親他……”
“永不輪迴！換我太平！”徐修成一字一頓，緊咬着牙吐出這麼幾個字。
“人禍可避，天災必受……修成，你既然可以離開華山，不如跟我……”我有些擔心的開口。
強大的代價，終究是換來了殺機。
馭靈，確實太過驚世駭俗。
這世界成百上億的靈，操縱這些靈，試想該多麼可怕，我有些理解了，百年前徐氏宣佈避世，可能正是因爲有人看破了一絲天機。
過來百年平穩，這天終究還是看不下去。
我覺得徐修成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我認識的徐修成，原本是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人，現在陰沉的實在讓人不舒服，徐氏被滅族，這對他是個打擊。
我不擔心徐修成會一蹶不振，我擔心的是徐修成會不會爲了報仇走上歧途。
這是天災天禍，找天報仇，這絕對不可能，但看徐修成的意思，好像又已經有了對付的對象。
“是不是還有人干涉了你們家的事。”我斬釘截鐵的問道，“徐修成，你有事大可以對我說，我既然來了，事情不會坐視不理。”
徐修成沒應聲，態度也已經表示了默認。
“你難道不信……”我還欲說什麼，就聽到從石梯上面傳來了兩道腳步聲，一輕一重。
兩個男人似乎沒想到這裏會有人，頓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你們是誰。”我語氣冰冷，上前兩步，“這裏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滾！”
身材瘦小的是個白鬚白髮的老頭，還留着長長的鬍鬚，一手捋着，對我的話哼了一聲。
“哪裏來的毛頭小子，連我長蓮觀道長都不認識！”
身後的胖子擼了擼袖子，“長蓮觀不知道啊！見到我還不跪下！”
“呵——”我冷笑了兩聲，“怎麼不乾脆叫蓮花觀，看你們騷包的勁兒，別噁心我眼睛了！”
胖子不樂意了，當即朝着我走了兩步，被那個觀長攔住，他自己往前走了兩步。
“無知小兒，我好心勸你一句，我看你印堂發黑，眉間晦澀，近日可能會有血光……”
我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符紙，看也不看的朝着觀長的位置一扔，正好扔到他的嘴裏，“你聲音實在難聽，還是別說話了，怎麼是想說我最近有血光之災？”
我看着目露驚恐之色的觀長跟遲遲不敢上前的胖子，“真新鮮，我長這麼大，還沒人說我有血光之災，你眉交額角，命宮凹陷又有黑痣，這可是孤獨終老之相！還有那個胖子，你雖然是個胖子，但臉頰內凹，福德宮生斑，眼下生疤，勸你一句虧心事少幹，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後退幾步，揮揮手，解開禁言咒，“說，你們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是誰告訴你們的！”
那觀長張了張嘴，要說什麼，突然看到我伸手的徐修成，或者說是徐修成懷裏面的白獅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這，這可是徐氏的馭獸之術？”
我聞言眯了眯眼睛，身子一動擋住徐修成，“你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觀長表情一瞬間扭曲了不少，顯然並不想說。
“不說？既然不想說，我可以讓你這輩子都開口說不了話！”
想到我先前施展的手段，觀長驚恐的點點頭，捂住嘴，“我說，我說，是，是有人告訴我來這裏的，誰都知道徐氏的馭獸之術天下無雙，我，我就想來試試，試試運氣，看看能不能討一隻……一隻靈獸……”
徐修成突然嘲諷的一笑，“天下無雙？”他反覆唸叨重複了幾遍這四個字。
“既然你可以離開華山，不如去醫院看看那幾個孩子。”看到徐修成的狀態有些不對勁，我趕緊說道。
我理解徐修成，從小長在這，有家人，有靈獸，現在一下子滅門，心情可想而知。
我說完看着徐修成，“我們去看看？順便你想想這些孩子以後你打算如何，如果不方便，可以入我天命門，雖說這些孩子體內不具有道家五脈，但……”
話沒說完，那觀長大叫一聲，“徐氏之人不是不能離開華山？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