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維持着手勢直到房間內最後一絲光點消失，玉佩也重新恢復冰涼，才擦擦臉上的虛汗，將玉佩帶回脖子，起身過去開門。
期間老太太一直守在門口不曾離開，看到我開了門，還沒問，我身後傳來一聲脆響。
“奶奶！”
老太太瞬間老淚縱橫，幾乎是跪着抱起孩子，嗚咽的哭聲不停。
哭了一會兒纔有些不好意思的擦擦臉，嘴裏對我連連感謝。
我擺擺手，“說了是舉手之勞，以後注意點這個孩子，一家生活的好壞可都依仗這個孩子。”
老太太應了幾聲，抱着孫子顯然還沒從激動中回過神。
“我能幫你的就這麼多，孩子正常了，就是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開支，別再讓孩子的父親去偷雞摸狗，實在不行去收廢品，撿垃圾，緊巴緊巴日子也過的下去，堅持堅持就來了好日子。”
我摸摸口袋，把錢都給了老太太。
“別推脫了，孩子好了，你就拿錢買點喫的當慶祝了。”
說着我擺擺手，就出了病房。
隨手幹件好事，多數時候我都不怎麼會放在心上。
一出病房，助理就上前說陳思潔要見我。
“你纔剛醒，可別太興奮，病根可還沒除乾淨呢。”進了病房，醫生護士都已經離開了，助理也貼心的關上門，留下我們兩個人獨處。
陳思潔微微一笑，“我怕什麼，不是有你麼。”
“嘖嘖，這時候才念起我的好。”
我促狹的看着陳思潔，突然臉色一變，很快又恢復正常，沒讓陳思潔看出什麼，就在剛剛一瞬間，陳思潔的面相竟然又變了！
不過只有短短几秒鐘，但我確定沒看錯。
見鬼的什麼東西？能瞬間改變一個人的面相？從小到大二十年了我都沒聽說過！沒聽說過就算了，還讓我親眼見識到了一會兒！
怎麼着，京劇都流行在面相上了這是！
難道是羅剎門做的？我立即否決這個念頭，如果羅剎門真有這麼大本事，上次就不會留後手。
想了想之後，我鄭重的看着陳思潔。
“誰害得你，我已經有些眉目了，但還不能跟你說，現在你醒了的事情他一定也察覺到了，估計還會對你動手，你這幾天還是呆在病房，我會在病房內外佈下咒，你自己注意着點，藥最好別喫，你的情況和吃藥沒關係，讓你那個助理負責你的一日三餐，陌生人別放進來。”
能想到的我都提醒了一遍，陳思潔順從的點頭。
“還不到我問的時候，我相信你不會害我。”
我一直陪陳思潔待到了晚上，才動身離開。
隔天童安給我打電話，說東西都已經都準備好了，可以趁中午的時候去找喬珊珊。
睡了幾個小時，我就出了門。
事情總要要一樁樁的解決。
一回生，二回熟，童安跟我這次到了精神病院，昨天的那個護士就主動帶着我們去了喬珊珊的病房，童安走了正規程序，請示了醫生，拿了鑰匙開門進去。
喬珊珊一直有說夢話的習慣，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但自從她住院就這一直有說夢話。
這次面對着我跟童安，喬珊珊就不裝了。
正好我也懶得和她周旋。
“喬珊珊，或者說叫你喬瑜，我們今天過來，我只是想問你一件事，爲什麼要殺張曉念！”
我直白的發問，就見喬珊珊打了個哆嗦，看着我眼裏閃過後怕，但很快又像是接受了什麼，沉默了一會兒，擡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坐在病房的沙發上，對着我跟童安說。
“我們坐下說聊。”
童安看了我幾眼，我衝她點點頭，拿過兩個板凳，率先坐下，示意喬珊珊可以開口了。
“我五個月大的時候就被人丟在了孤兒院，院長把我撿了回去，之後我就一直住在孤兒院。”
喬珊珊頓了一下，擡頭看了看我跟童安的反應，自嘲的笑了笑，繼續說道。
“小時候我沒覺得自己跟其他孩子有什麼不一樣，玩鬧讀書寫字，除了沒爸沒媽，過的都是正常日子，十歲以前，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人能把我從孤兒院領養出去，我知道來領養的人都喜歡聰明的小孩，爲此我拼命的沒日沒夜的學習，只等着有人可以把我領養走。”
喬珊珊的口氣帶着顫抖，悲傷，憤怒，各種情緒交織外露……
“十歲以後，我就不想了，你們知道爲什麼我不想？因爲我接受現實了，現實就是我的外形不好看！你們或許覺得可笑，說人不外乎就是一具皮囊！可多少人就是看這具皮囊！”
聽着喬珊珊說的有些激動，我卻眼神冰冷，冷不丁的打斷她的話，拔高聲音。
“殺人的感覺怎麼樣？那個人被你殺死，斷送了生命，享受着屬於那個人的人生……”
“我沒想害死人，真的沒有想害死人！”
喬珊珊突然雙手捂住頭，崩潰般的大聲吼道！
童安皺着眉上前幾步想要說什麼，我拽了拽她的袖子，用口型無聲的讓她等等。
果然沒過多長時間，喬珊珊喊完就自己慢慢冷靜了下來，甚至擡起頭衝着我跟童安略有些羞澀的笑了笑，像個情竇初開的女生。
“我從來不想害人，我從小到大都不會主動惹事，可是爲什麼那些人都要看不起我？我努力讀書，所有老師見到我都誇我，院長也說我有出息……”
絮絮叨叨的說來一頓後，喬珊珊語氣一變，惡狠狠的，臉上也浮現出怨毒。
“可是不管我怎麼變！他們都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臉！看不起我的身材！那些表面上跟我做朋友的同學，只是爲了讓我替他們改論文，寫作業，畢業後我就業縷縷受挫，不管我的簡歷有多麼漂亮他們都不肯錄用我！都說我的形象不過關！”
“那你爲什麼要殺了張曉念？那個一直幫助你的人，那個想辦法讓你跟她進同一家公司的人，在你落魄的時候施以援手。”
我猛地出聲，口氣帶着些循循善誘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