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修也懶得跟他們廢話,站起身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厲聲道:“讓兄弟們披甲,上馬,任何阻擋清丈土地者,殺!”
最後一個“殺”字落下。
雅間裏的士紳皆是一顫。
“他該不會真要大開殺戒?”
“不可能!”
“刁民足有成千上萬,他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士紳雖是這麼說,但想到剛纔方修殺氣騰騰的樣子,心裏還是沒底。
“要不,我們跟上去看看?”
“好啊!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老夫也想看一看,這靖安侯會如何應對那些刁民!”
僅僅片刻。
士紳們就坐不住,紛紛起身,喚上家僕,跟在了方修的後面。
方修離開酒樓後,直接翻身上馬,朝城外飛奔!
郊外。
五百名全副武裝的精銳,早已經等候多時,見到方修,齊齊行禮。
“侯爺!”
動作整齊劃一,氣勢恢宏!
方修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過,沉聲道:“本侯只說一句話,你們且記住......”
“阻攔者,殺無赦!”
五百名精銳齊聲咆哮:“殺!”
隨即,翻身上馬,朝着全仲和遇阻的地方進發!
............
全仲和受阻的田地。
成百上千的人站在田頭,手裏拿着釘耙,有說有笑。
站在最前面的是穿着華服的中年男人。
想到之前落荒而逃的全仲和。
他的臉上滿是譏諷,不屑道:
“就這點膽子,還想搶老子的田!”
“下次再讓老子看見他們,非得把他們的腿打斷!”
話音剛落。
就聽見不遠處傳來馬蹄的聲音。
下意識的擡眸望去。
就看到不遠處掀起一陣塵土!
“又來人了?”
華服中年男人,眉頭一挑,看向自家的奴僕和忽悠而來的農戶,大聲道:“都特麼別傻站着了!把傢伙什抄起來!打贏了,每人三鬥小米!”
“好嘞,老爺!”
奴僕和農戶們大聲迴應。
馬蹄聲越來越近。
煙塵籠罩間。
方修帶着五百名精銳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目光在衆人身上環視一週,冰冷道:
“本侯奉旨,清丈土地,速速離開,否則殺無赦!”
華服中年男人看着全副武裝的護衛們,臉上露出恐懼之色。
但一想到自己身後還站着成百上千的人,他的心裏又有了底氣。
咬了咬牙,大聲道:“這是我的田畝,沒我的允許,你們誰也不能動!”
方修沒有理他,而是看向他身後的奴僕和農戶,寒聲道:
“給你們一個機會,放下武器,離開這裏,本侯可以繞你們一命!”
奴僕和農戶們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
方修厲聲道:“十!”
“九!”
“八!”
每一個數字落下。
他身後的精銳們,就把刀舉高一分,眸子裏的殺意也是越發濃厚!
農戶們本就不太想來,見到這個陣仗,哪裏還敢再留下來。
紛紛丟下釘耙,逃跑去了!
等方修數到“三”。
就只有幾十個奴僕還留在原地,跟自家老爺站在一起。
“二!”
“殺!”
方修大手一揮。
身後五百精銳,縱馬狂奔,衝向華服中年男人,以及他身後的奴僕。
華服中年男人顯然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敢玩真格的。
瞪大雙眼,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大聲道:“你,你們不能殺我!”
話音落下。
一名精銳手起刀落,直接將他的腦袋砍飛!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
除了方修和五百精銳,田頭再也沒站着的活人!
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兩側的水渠。
高頭大馬上。
方修看着地上的屍體,眼中沒有絲毫的同情,看向逃到遠處的農戶,道:
“明日清丈土地,誰要再敢阻攔,便是這個下場!”
說完,帶着五百精銳揚長而去。
片刻後。
蘇州府的士紳姍姍來遲,看着遍佈田頭的屍體,一個個嚇得膽顫心驚,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就連經歷過風風雨雨的趙守正,此刻也是有些懵。
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用極度憤怒的聲音道:
“他,他怎麼敢!”
“濫殺無辜,嗜血成性,老夫一定要參他一本!”
衆多士紳聽見這話,也紛紛反應過來,道:“對!不僅要參他,還要寫萬民書,讓陛下知道,這靖安侯是怎樣的窮兇極惡!”
“此事過後,這等人間渣滓,要是還能繼續做他的靖安侯,我等就是死也不答應!”
“不答應!”
很快,士紳們就達成了一致,寫了萬民書,又湊夠了血手印,託朝堂上的同鄉,送到了乾清宮。
乾清宮裏。
御史張千手裏捧着萬民書,滿臉的悲憤。
“陛下,成百上千的百姓啊!說殺就殺了!”
“這是何等的殘暴!何等的兇惡!何等的滅絕人性!”
“如今,蘇州府上至知府,下至百姓,無一不是惶惶不安,生怕這那一日,方修的屠刀就會落到他們的頭上!”
“陛下!聖人言,要以仁愛治天下,愛民如子,方是爲君之道,蘇州百姓遭逢此大難,您可不能坐視不理啊!”
朱元璋聽見這話,心中冷笑,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走到張千的面前。
“張千啊,咱發現你怎麼老是跟靖安侯過不去,是不是靖安侯爲人過於廉潔,又受百姓的愛戴,讓你看着眼紅,心生妒忌?”
張千將萬民書舉過頭頂,悲憤道:“臣彈劾方修,只是不忍蘇州幾十萬百姓受此大難,絕無私心!”
“這是蘇州百姓進獻的萬民書,請陛下過目!”
朱元璋伸手接過萬民書,看都不看,就將它扔到了地上。
然後,走到張千的面前,一腳將他踹翻在地,罵道:
“你個狗東西,真以爲咱不知道你心裏想的什麼!以爲咱不知道蘇州發生了什麼!”
“要不是那些士紳,想着法阻攔新政,靖安侯會大開殺戒?!”
“咱實話告訴你!靖安侯這麼做,是咱授意的!那些狗一樣的東西,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敲骨吸髓,殺了又如何!”
“別說只殺了幾十,就是幾百個,幾千個,幾萬個,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咱聽說,靖安侯下手前,還給了那些狗東西機會,讓他們離開。”
“今個兒,咱也給你一個機會,帶着你的狗屁萬民書,滾出咱的視線!”
“不然!”
“咱給你帶到蘇州府,當着你的那些鄉黨的面,把你活活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