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超弦星空 >014 禍不單行
    大蟒熊在石壁底下喘着粗氣,三人在上面大眼瞪小眼地發呆,自從司文君把天聊死了之後,大家都覺得興致索然,誰也不想說話了。

    他們也幹不了什麼事,連多時前的飢餓都忘得一乾二淨。蟒熊雖然有傷,也不是三人組有勇氣挑釁的主兒。

    對小蟒熊嗷嗚的解讀,不管她們信不信,反正吳陌是信了,心裏明白得很,這折騰了一宿,天都快亮了,留給自己三人的時間絕不會太多。

    這頭蟒熊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雖然它只是頭野獸,但是愚蠢的野獸肯定活得不長。它敢於將自己置於重傷的境地,顯然是有恃無恐的,暗合小蟒熊的意思,

    “老子全族都會過來的!”

    就問你怕不怕。

    司文君小隊的那六人,要麼被困在了某處;要麼就是被打得鳥獸散,不敢露頭;要麼就是全都完蛋了,總之是不能指望的。

    還真別說,要麼也許正是由於他們的奮戰,才拖住了蟒熊的大部隊,只是並沒有什麼用,自己三人還是走不脫。

    若待蟒熊等來了援軍,就是幾人葬身之時,甚麼花容月貌、靈宗仙子,最後都得跟自己這個卑劣的山民一樣,化爲土雞瓦狗,爛成一堆肉泥。

    階級有什麼用,在死生的天道面前,俱都一視同仁。

    如此看來,吳陌自己的直覺還是對的,早就該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偏生心緒來潮,非想着要去抱勞什子的貴人大腿。

    惹了一身騷,滿意了吧?

    “咳咳,要不,你試試給我治治。”

    聶雲霏打破了沉寂,雖然用着商量的口吻,話音裏的堅決卻是不容置疑。

    “必須試試。”

    即便在她們的星球上,普通人能夠修煉成靈者的概率也是極低的,每一個靈者,都稱得上是天之驕子。這種人絕對不是傻子,對危險的感應,其實一點兒都不比吳陌來得差。

    像這種同伴去了良久,一直杳無音信的反常,可見至少是遇上了大麻煩,能否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指望他們前來解圍,估計是一首涼涼。

    再說吳陌揮灑自如的左臂,給了聶雲霏莫大的信心,她已經下定了決心,縱使吳陌無法援手,縱使她自己的心法不起作用,也要一定抹上那藥膏。

    聶雲霏已經非常後悔了,早幹嘛去了,白白浪費了大半天的時間。

    小賊,我允許你摸個夠!你要是治好了小女子,過後咱們逃出生天,你雖然不很帥,不過長得確實也不醜,再加上還是個小暖男,了不起我就去做一個科特人,又有何妨?

    人的觀念,改變起來說難也難,說易也易。

    除了極少數心志堅定的棟樑之才,絕大部分隨波逐流的普通人,包括靈者在內,都是在關鍵的時刻臨時起意,然後就改變了自己的一生。

    很顯然,身爲小女子的聶雲霏,並不是傳說中的國之脊樑。

    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閉眼說道,

    “來吧!”

    這是趕鴨子上架?

    吳陌只得看向了司文君,沒有她的點頭,他真不敢有所動作。可司文君壓根兒沒有搭理他,反而默默地轉過了身。

    這是默許了吧?

    吳陌硬着頭皮,蹭到了聶雲霏的面前,戰戰兢兢地伸手去摸藥盒。盼了那麼久的旖旎時光,白灌了一肚子的口水,真切到來之際,小賊吳陌卻是慫包得很。

    若換了一個老手,只怕早就撲上去大朵快頤了。

    可見就算是爲惡,也是需要經驗和勇氣的,只怕自此以後,小賊升級爲老賊,一定會向着罪惡的深淵加速滑落。

    許是蒼天不允吳陌的墮落,適逢其時,山谷裏面響起了一聲悶雷,幾人擡頭望去,只見得漫天黑影亂舞,緊接着,豆大的水珠夾雜着石塊和爛泥,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

    吳陌哪還顧得去掏藥盒,正待抱頭鼠竄,卻見聶雲霏躺在那兒,無助地晃着腦袋,徒勞地想要躲避落過來的雜物。她被吳陌捆在了擔架上,自是無處可去。

    “屁大點的地方,橫豎都要挨砸。”

    他一歪身子,撲在了聶雲霏的身前,遮住了她的頭部,雙手抱頭,撅起了屁股。

    只一瞬間,吳陌身上便捱了好幾塊石頭,疼得他呲牙咧嘴。耳邊恍惚響起了女聲的嬌吒,伴隨着周圍‘哐哐’的密集響聲,聽上去個頭便是不小,更是駭得他心驚肉跳。

    隨着‘呼’的一聲尖嘯,他驀地升起不妙的預感,抱起擔架便是一個賴驢打滾,緊接着‘哐當’一聲巨響,他側頭一望,臉兒刷白,那竟是一塊堪比自己個頭大小的石塊,落在了剛纔的地方翻滾。

    還未來得及慶幸,山谷裏又響起了連續的轟隆聲,吳陌嚇得手足痠軟、魂飛魄散,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NMD,這是要被砸死的節奏嗎?

    好在隨着響聲,只灑來更加濃密的水絲,再無石塊和爛泥。他驚魂未定地抹掉臉上的水珠,分辨出那是水流的轟鳴,大喊了一聲,

    “山洪!”

    一霎間,吳陌便已捋清了形勢。

    這條小溪的源頭,發自西山一處三十多米高的山崖,吳陌早先去看過數次,那道水口寬約兩米,上下不過半米大小的樣子,貼上去能聽到裏面的嘩嘩水聲,應該是地下暗河的徑流。

    估計今天地下暗河的水位大漲,山洪無處可泄,硬生生地擠開了地表的豁口,弄出了剛纔的大動靜,緊接而來的,必定是洶涌的洪潮。

    這周圍的地面溝壑橫行,顯見是水流沖刷的痕跡,應該都是雨季時候的傑作。

    可現在不是雨季啊,哪來的水位大漲?

    如果底下沒有那頭大笨熊,他們倒是可以趕在水頭之前,棄石上山。可如今,一旦洪潮來臨,這塊石壁便是險地。

    他焦急地四下看着,司司姐呢?

    饒是吳陌目力驚人,黑暗之中,也只能看到,整個石壁上,影影卓卓地散落着十數塊剛纔那般大小的石頭,卻沒有了司文君的身影。

    “咳咳,快去找找!”

    聶雲霏從他懷裏探出溼漉漉的腦袋,仰着慘白的小臉,一迭聲地催促道,

    “咳咳,估計司司姐的靈力枯竭,怕是石頭被砸到了。”

    她雖然無法動彈,然而靈者聽音辨形的本事仍在,卻能大致判明當時的狀況。

    吳陌看到大石的密集程度,心中騰起了一陣明悟,並不是自己的運氣好,那地兒只捱了一塊石頭,而是有人提前給他們清出了一處安全區域。

    剛纔的女聲和哐哐聲,應該就是司文君拼盡全力,擊開襲來大石的聲音,只有最後一塊大石被自己福至心靈地躲開了。

    哪裏有什麼歲月靜好,都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他放下擔架,踉踉蹌蹌地繞過兩塊大石,在另一塊猙獰的石頭裏側,發現了倒臥在地、生死不知的司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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