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關鍵的是,那裏有沒有生物?實力強不強大?
沒有的話很不妙,說明那個環境對生物很不友好;有的話,可千萬別跟蟒熊一個級別,一言不合就開打,天時地利都不佔着,他們三人可真經受不住。
這時地面的顫感已經非常強烈了,洞外山谷裏,還傳來了噼噼啪啪的樹木折斷聲,這肯定是大羣的蟒熊,毫無顧忌地全力奔跑所弄出來的動靜。
吳陌心裏哀嘆了一聲,戲說成讖。按蟒熊這個速度,當初司文君如果扛着聶雲霏跑掉了,應該已經可以到達鎮上了吧。
歷史不能假設,世事也沒有那多的如果,如今大家都成了一條線上的螞蚱,同舟共濟吧。
吳陌也不敢說出來自己的論斷,他指揮着司文君,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那個拐角,喊了聲停,向裏掃了一眼,發現傾斜角度依舊相差無幾,心中已然絕望。這預示着,暗洞另有出口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他讓司文君關掉頭盔的頂燈,暫時先停一停,再深入一點,他們就會成爲兩隻無頭蒼蠅,完全失去對外界的感知。
黑暗對蟒熊同樣是個障礙,怕就怕那些傢伙們摸到洞裏後,不管不顧地橫衝直撞,還是得儘早尋一個隱蔽的地點,最好是在高處。
至於沿着暗洞一直走下去,得了吧,吳陌連想都不敢想。他這種戰五渣,哪來的這種勇氣。
“司司姐,剛纔你給我喫的那種糖豆,還有幾個?”
“我這裏還有仨,霏霏那可能還有一兩粒。”
司文君隱約明白了吳陌的意思,
“我們要在這裏呆多久?”
吳陌沒有回答,反問道,
“如果你們沒有按期返回,會有人來找你們嗎?”
試煉是簽了生死狀的,每一年每一個試煉點都會經歷多次評估,以確保試煉方佔據優勢局面。如果這種情況下還需要外界施救的靈者,死了得了,救回去也是個廢物。從古至今,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小隊哪個人是被救回來的。
人這種動物,說起來有個很大的優點,就是總在不停地反思。
哪怕是上一刻剛剛纔做過事,下一刻就會馬上萌生出‘我對了!’,或者是‘我錯了’的感覺。
如果再給這兩句話加上某些極端情緒,譬如‘呀呀呀、我真行!’,或者是‘我嚓、完蛋了!’之類的感嘆,那說明這件事所造成的後果,是不可逆的那種嚴重。
每個人都想拍着手,開心地跳着腳,大聲地宣佈‘呀呀呀、我真行!’。
只是天不遂人願,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耳。
司文君此刻的心情,就是‘我嚓、完蛋了’的那種,她懊悔得恨不能以頭戧壁。
這試煉訓誡倒是背的賊溜,遇洞而不入。然而一路行來,等到真的進了洞,司文君才驀然驚覺:整個小隊的每個人,其實一直都在跟每個人自己過不去,每一個選擇都處在作死的邊緣。
她的腦海裏現出眼前這個土民的調侃,
“你扛着霏霏姐跑回去吧。”
這是最後一次能拯救自己的選擇,可惜被自己直接無視。
晚了。
十數頭蟒熊噴着粗大的鼻息,爭相踏過山口半人高的爛泥,蠻橫地推開擋路的石塊樹木,呈扇形隆隆地奔向美濟的方向,
它們的任務,不是搜山,而是需要快速抵達美濟前方的山脊,截斷山裏所有人類的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