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賓樓。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洪賓樓也熱鬧了起來,樓外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樓內人聲鼎沸,紅紅火火。
後院正廳。
胡非正在用着晚膳。
馬皇后喜歡聊齋,而之前的底稿他已經能送的全都送了出去,所以爲了博得這位未來丈母孃的喜歡,他回到洪賓樓之後就一頭鑽進了房間,把之前翰林日報刊登過的所有聊齋章回全都重新寫了一遍,打算明天一早就送進宮裏。
忙了一下午的他,簡直又累又餓,坐在桌邊狼吞虎嚥着。
正在這時,腳步聲傳來,作爲洪賓樓第一夥計,穆平快步走了進來。
“少爺,李祺駙馬來了。”
穆平進來之後,一邊用汗巾擦着臉上的汗水,一邊說道。
如今的穆平,簡直變了一個樣子,原本拿刀的手,現在卻拿起了抹布,端起了盤子,不過卻並無任何怨言。
聽到穆平的話,胡非一邊大口大口的喫着,一邊擡頭看向了外面,恰好看到了匆匆而來的李祺。
“賢弟!”
還沒等進門,李祺就大聲喊了一句,招着手快步走進了正廳。
看到滿桌子的美味,李祺愣了一下,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剛出宮他就趕來了這裏,恰好趕上飯點,忍不住也有些餓了。
“穆平,準備一副碗筷。”
胡非看到了李祺垂涎欲滴的樣子,笑了笑,衝着穆平說了一聲。
穆平答應了一聲,快步向前廳跑去。
“表哥,快請坐。”
胡非衝着李祺招了招手,笑着說道。
李祺點了點頭,坐到了胡非的身邊,將目光從滿桌的美味上收回,面色凝重的看向了胡非。
“賢弟,爲兄今夜前來,是有要事跟你說。”
李祺看着胡非,認真的說道,面色變得凝重。
“嗯,你說。”
胡非點了點頭,一邊嚼着一塊牛排,一邊說道。
“陛下已經知道了你和安慶公主的事。”
李祺謹慎的四下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
“少爺,碗筷來了。”
正在這時,穆平也從前廳趕了過來,將找來的一副碗筷擺在了李祺的面前,接着又去前廳忙活去了。
“表哥,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先喫。”
胡非示意了一下李祺,緩緩說道。
對於李祺剛纔所言,並沒有多說什麼。
其實這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既然連馬皇后都知道了這件事,那朱元璋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而且他早就猜到,朱元璋一定不會答應,或者說不會輕易答應。
“賢弟,這件事真的很重要,你還是認真聽我說完吧。”
李祺有些焦急的看着滿不在乎的胡非說道。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喫餓得慌。”
“先喫,喫完再說不遲。”
胡非擺了擺手,滿不在乎的說道。
李祺無奈,嘆了口氣,只能拿起筷子吃了起來,這一喫,就徹底停不下來了。
美食當前,誰都忍不了,再加上他也的確餓了。
春蝶站在一旁,恭敬的伺候着胡非和李祺,頻頻爲二人倒着酒。
良久之後,終於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胡非滿足的放下了筷子,拿出一根牙籤開始剔牙。
李祺也終於依依不捨的放下了筷子,撫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臉享受。
“這洪賓樓的酒菜,果然天下一絕啊!”
李祺邊摸着自己的肚子,邊忍不住讚許的說道,似乎已經被美食衝昏了頭腦,忘記了自己來這裏的真正用意。
“如果表哥喜歡,以後可以經常來,保證分文不取。”
胡非笑了笑說道。
能與李祺交好,是他計劃之中的事情,更何況這點小錢他還是花得起的。
“算了,你這裏的東西不能總喫,喫的太多,以後家裏的飯還怎麼喫?那就得真的天天往你這裏跑了。”
李祺笑着擺了擺手,搖着頭說道。
“表哥能來,小弟我雙手歡迎,到時候記得帶長公主一起來,她還沒喫過洪賓樓的菜吧?”
“沒有,她向來不喜歡拋頭露面,未必...”
“對了,我今天來找你是爲了別的事,怎麼把正事忘了!”
李祺剛說了一半,緊接着恍然大悟,想起了自己今天到此的真正目的。
“陛下不同意我跟安慶公主的事吧?”
沒等李祺說出來,胡非笑了笑,已經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
聽了胡非的話,李祺愣了一下,驚訝的問道。
“猜測而已。”
胡非笑了笑說道,並沒有解釋太多。
有些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更不能明目張膽的拿出來議論,否則便是殺頭的罪!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爲何還一點都不着急?”
李祺遲疑了一下,看着胡非,不解的問道。
“這種事,急是急不來的,更何況有人比我更急。”
胡非笑了笑,滿不在乎的說道。
“誰?”
李祺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
“皇后娘娘。”
胡非笑着說道。
“母后答應了?!”
李祺眼前一亮,驚訝的問道。
“八九不離十吧,反正這件事急不得,我總不能自己衝進宮去,直接開口讓陛下把安慶公主嫁給我吧?”
胡非點了點頭,笑着說道。
聽了胡非的話,李祺苦笑了一下,一陣搖頭。
“那你想好怎麼應對了嗎?”
李祺遲疑了一下,再次認真的問道。
這件事,其實他也比胡非更急,畢竟當初是他私下暗中牽的線。
“車到山前必有路,走着瞧吧。”
胡非笑了笑,緩緩說道,並沒有明言。
“好吧,你心裏有數就行。”
“對了,爲了在陛下面前爲你美言,我已經告訴陛下,上次的賑災方略是你提出來的。”
李祺想起了在宮中的事,遲疑了一下,緩緩說道。
“表哥何必如此?這樣功勞不是又變成我的了?”
胡非苦笑了一下,看着一臉認真的李祺緩緩說道。
“無妨,我也不是貪攻之人,功勞歸在誰的身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嫦姝能夠順利走在一起。”
李祺擺了擺手,認真的說道。
“放心吧,安慶公主,早晚是我的!”
胡非點了點頭,胸有成竹的說道。
聽了胡非的話,李祺下意識的四下看了一眼,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光憑胡非剛纔的那句話,就足以惹禍上身了。
二人又寒暄了一會兒,李祺這才起身告別,胡非親自送出了後門。
...
第二天一早,胡非就乘着馬車進了宮,將準備好的聊齋底稿親手交到了馬皇后的手中。
馬皇后收到之後十分滿意,對胡非越發的喜歡。
搞定丈母孃的第一要則,就是投其所好,既然馬皇后喜歡讀聊齋,正中胡非下懷。
當胡非告別了馬皇后,準備離開皇宮的之後,安慶公主偷偷的跟着胡非離開了皇宮,坐上了馬車,跟着胡非一路回了洪賓樓。
其實這件事早就有人偷偷稟報給了馬皇后,但是馬皇后因爲喜歡胡非,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沒有阻攔,拿着厚厚的一沓聊齋底稿,躲起來認真看去了。
北街。
洪賓樓。
正廳之中,安慶公主朱嫦姝坐在椅子上,一臉侷促,臉色稍顯緋紅,低着頭,看都不敢看坐在旁邊的胡非一眼。
看着害羞的安慶公主,胡非一陣搖頭。
沒想到敢私自跟着自己偷偷溜出宮的安慶公主,這時候卻突然害羞的像是一隻怕見生人的小貓。
“春蝶,去前面取些點心過來。”
胡非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春蝶,緩緩說了一句。
春蝶答應了一聲,快步向前廳走去。
聽到胡非的話,安慶公主緩緩擡起了頭,看着對胡非言聽計從的春蝶背影,微微皺了皺眉頭,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