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賓樓。
後院之中。
看到胡非看向自己,韓江遲疑了一下,衝着門口攔住葛揚的手下襬了擺手。
隨着韓江的示意,一衆檢校再一次讓開了一條路。
葛楊微微頷首,快步來到了胡非的面前。
“有勞葛管家了,沒想到此事已經驚動了閻王殿下。”
胡非看着葛楊,笑了笑說道。
“閻王殿下讓我轉告九安侯,凡事不要強辯,先認個錯,殿下不會坐視不理。”
葛楊笑着拱了拱手,往前湊了湊,低聲說道。
“回去轉告燕王殿下,這份情,胡非記下了。”
胡非點了點頭,看着葛楊,笑着說道。
“九安侯保重。”
葛楊點着頭,緩緩讓到了一邊,拱手說道。
“春蝶,送公主殿下回宮!”
胡非笑了笑,大聲說了一句,不再遲疑,徑直向後門走去。
“非哥!”
安慶公主看着胡非離開的背影,焦急的呼喊着,想要掙脫冬雁的懷抱追出去,可是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隨着胡非走出後門之後,肖琦和葛楊也快步從前門離開。
韓江站在原地,看着先後離開的肖琦的葛楊,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是沒有想到太子和燕王居然同時派了人過來。
與此同時,他也明白了胡非在這兩位皇子心中的地位。
“公主殿下如果擔心,可以向皇后娘娘求助。”
“末將告退。”
韓江遲疑了一下,轉身衝着一臉焦急的安慶公主行了一禮,低聲說了一句,緊接着轉身快步向後門而去。
聽了韓江的話,安慶公主愣了一下,立刻恍然大悟。
“春蝶,速速送我回宮!”
反應過來的安慶公主看了一眼春蝶,大聲說了一句,掙脫了冬雁,快步向後門跑去。
春蝶答應了一聲,立刻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裴傑也離開了洪賓樓,直奔相府。
...
相府。
前院書房。
胡惟庸正坐在椅子上,翻閱着一本古籍,看得聚精會神。
由於胡惟庸下了命令,所以直到此時,胡惟庸依舊什麼都不知道。
正在這時,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響起,裴傑和秦海先後趕到了書房門口。
“老爺,出事了!”
裴傑匆忙行了一禮,大聲說道。
聽到裴傑的喊聲,胡惟庸明顯愣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古籍,緩緩起身來到了書房門口。
“何事?”
胡惟庸盯着一臉凝重的裴傑,心裏一緊,沉聲問道。
“少爺剛被檢校從洪賓樓帶走了!”
肖琦面色凝重的答道。
聽了肖琦的話,胡惟庸臉色大變,忍不住一陣頭暈目眩,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老爺!”
秦海驚呼一聲,急忙上前扶住了胡惟庸。
“到底出了什麼事?!”
胡惟庸一把推開了秦海,瞪着裴傑,厲聲喝問道。
檢校親自出面抓人,說明事情比他想象的嚴重得多!
“少爺在今日第三場考試之中一時大意,題了一首詩,詩中之意隱含謀逆之言!”
裴傑苦着臉,緩緩說道。
“混賬!”
“既然知道有此歧意,爲何要作?!”
胡惟庸一聽,渾身一震,忍不住怒喝道。
“少爺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大意,原本太子殿下已經將這件事壓了下去,可是不知道怎麼的,這事傳到了魏國公徐達耳中,於是魏國公便進宮告訴了陛下。”
“陛下應該已經震怒,所以命檢校直接到洪賓樓抓走了少爺!”
裴傑搖着頭,忍不住爲胡非辯解道。
“又是徐達?!”
“好你個徐達,老夫這次絕不會放過你!”
胡惟庸一聽,忍不住怒從心中起,咬了咬牙,一邊狠狠地說着,一邊快步向外走去。
“老爺,您去哪兒?!”
裴傑一看,急忙衝了出去,攔住了胡惟庸,大聲問道。
“當然是進宮與徐達當面對質!誰都別想欺負我兒子!”
胡惟庸瞪着雙眼,厲聲說道。
“不行老爺,您不能去!”
裴傑搖着頭,大聲說道。
“放肆!”
“少爺都被抓了,難道你要讓老夫坐視不理?!”
“全都是徐達搞出來的,老夫絕不會放過他!”
胡惟庸憤怒的喊道。
“老爺,少爺臨走之前特意叮囑屬下有話向老爺轉達!”
裴傑急忙說道。
“什麼話?!說!”
胡惟庸一臉焦急的催促道。
“少爺說,這次是他不對,又給您惹了麻煩,讓我代他向老爺致歉,求老爺原諒。”
“少爺還讓我轉告老爺,不管陛下怎麼處置他,您都不能出面袒護。”
裴傑看着胡惟庸,一臉難過的說道。
聽了裴傑的話,胡惟庸突然愣住,原本滿腔的怒火瞬間消散,嘴脣顫抖,帶着些許哽咽。
這是兒子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認錯,他知道,兒子這是擔心連累他。
想到這裏,一股暖流瞬間從胡惟庸心底升起,忍不住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只不過這絲笑意看起來卻有些淒涼,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
緊接着,胡惟庸長吁了一口氣,繼續邁步向外走去。
“老爺?”
裴傑擋在胡惟庸面前,一臉爲難。
“讓開!”
“放心吧,老夫不會衝動,但非兒既然已經被抓,老夫怎能坐視,無論如何,老夫都不能讓他有事!”
胡惟庸看着裴傑,一臉認真的說道。
裴傑遲疑了一下,緩緩讓到了一旁。
胡惟庸不再遲疑,快步向府門走去。
裴傑咬了咬牙,立刻追了上去,親自護送胡惟庸向皇宮而去。
...
東宮。
大殿之中。
朱標皺着眉頭,來回踱着步子。
正在這時,肖琦快步走進了大殿。
“怎麼樣?見到胡非了嗎?”
看到肖琦返回,朱標急忙問道。
“回稟太子殿下,末將去的時候,檢校已經到了,韓江親自帶人去的。”
“九安侯已經被檢校帶走!”
肖琦恭敬地行了一禮,緩緩說道。
聽到肖琦的話,朱標忍不住愣了一下,面色驟變。
現在他已經能夠肯定,徐達進宮面聖,就是知道了胡非的那首詩!
“另外,燕王殿下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派管家到洪賓樓去傳過話,聲稱不會坐視不理。”
肖琦遲疑了一下,補充了一句。
“看樣子,父皇這次是真的動了怒了,要不然不會派檢校出面直接拿人。”
朱標皺着眉頭,喃喃自語着說道。
對於肖琦刻意補充的那句話,並沒有在意。現在他只關心胡非的死活,已經不在乎燕王跟自己爭相拉攏胡非的事。
如果燕王能幫胡非渡過這次難關,或許他還會心存感激。
“既然燕王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說明見過九安侯那首詩的人,絕不止蔡元吉他們三人。”
肖琦遲疑着說道。
“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用了,當務之急,得先想辦法爲胡非澄清纔是。”
朱標擺了擺手,皺着眉頭說道。
正在這時,一名小太監快步走了進來。
“啓稟太子殿下,養心殿傳來消息,國子監主事蔡元吉,攜帶九安侯三場考卷,已經受召抵達養心殿。”
小太監恭敬地行了一禮,大聲說道。
聽到小太監的話,朱標的臉色變得越發的凝重,遲疑了一下之後,徑直向外走去。
事已至此,他只能儘快前往養心殿,爲胡非求情。
“你立刻前往韓國公府,將此事告知韓國公!”
朱標一邊快步向外走,一邊沉聲說道。
“是!”
肖琦答應了一聲,立刻出宮前往韓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