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趕了幾日的路之後,胡非等人終於再次回到了天元古鎮,這一路之上,沒有遇到任何追兵。
胡非猜想,應該是蕭安和那羣手臂纏着白色布帶的黑衣人爲他們擋下了所有的追殺,否則北元朝廷和春秋堂不會就這麼放任他離開北境。
古鎮再次恢復了往日的熱鬧,不過這一次不像是胡非他們上次來時那樣,來自中原和塞外的客商應有盡有,一個個也都熱情的吆喝着,互相購買着彼此的貨物,臉上充滿了真誠的笑容。
距離上次古鎮中發生的血腥廝殺不過半月,可是這裏的人似乎早已忘卻,看樣子在這個三不管的地方,死人是常有的事。
這個世道,原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道,沒有什麼絕對的公平。
胡非帶着一行人等進了古鎮之後,再次來到了那間明通客棧,跟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的客棧中已經住了不少的客人,都是來往的客商。
而那名老闆也不像上次分別的時候那樣,似乎已經從恐懼之中回過神來,同樣忘記了那慘烈的一夜。
可是當他看到胡非帶着人再一次出現在客棧門口的時候,整個人忍不住愣在了原地,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愣着幹什麼?還有客房嗎?!”
陪在胡非身邊的裴傑看着老闆,不滿的大聲問道。
“啊?有有有...”
“公子裏面請!”
隨着裴傑不滿的話音,老闆回過神來,急忙點着頭答道,快步來到了胡非的近前,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
胡非看了一眼老闆,沒有說什麼,徑直帶着衆人走進了客棧,選了剩下的七八間客房,住了進去。
原本是不需要這麼多客房的,可是經過番陽城那一戰之後,他們中很多人都受了傷,尤其是春蝶,中了玉靈姬那一腳之後,着實傷得不輕。
所以胡非就將客房全都要了下來,除了自己佔用一間,剩下的供給傷員養傷,其他人也可以找機會暫歇一下。
經過一路奔波,所有人都累了,除了葉青帶着三名金騎衛守在胡非的客房附近外,其他人全都回房間休息去了。
由於不能每人一間,牀只能讓給傷勢較重的人睡,其他人只能在桌子或者椅子上湊乎一下。
胡非一個人回到了房間,關上了房門,坐在了椅子上,面色稍顯凝重。
北境之行,雖然完成了任務,可是卻有十一名錦衣衛、三名金騎衛先後戰死,可謂是損失慘重。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帶着剩下的人終於活着從北境中撤離,只要過了天元古鎮,再走一段距離,就能進入大明境內,到時候就相對安全了。
如果不是蕭安和那夥神祕黑衣人的出現,恐怕他們所有人都得留在番陽城。
想到這裏,胡非的心中就有些不是滋味,從桌上的行李中找出了酒壺,擰開蓋子仰頭猛灌了幾口。
春蝶爲他添滿的酒,還沒有喝完,可是春蝶已經身受重傷,躺在了隔壁客房的牀上,再也不能伺候在他身邊。
幸虧上次蕭安給他的藥他還留了一些,否則真的兇吉難料。
想起烏雲和玉靈姬,胡非的心中就不禁有些後怕,沒想到春秋堂中的頂級殺手,居然一個比一個難以對付。
看來想要跟春秋堂抗衡,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
所以,胡非的心中有了一個想法,等回到京師之後,他得想辦法從江湖中找一些高手加入錦衣衛,這樣以後再遇到春秋堂的頂級殺手,纔可以有一戰之力。
想清楚這些之後,胡非又喝了幾口酒,然後拖着疲憊的身子躺在了牀上,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他太累了。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夜幕再一次降臨在這座古鎮之中。
大街上也安靜了下來,客商們收了攤,行人也都各自歸去。
可是胡非依舊沉浸在夢鄉之中,久久沒有醒來。
“九爺?”
“該用晚膳了。”
裴傑站在胡非的客房門口,一邊敲着門,一邊附在門邊低聲呼喊道。
他不敢大聲喊,生怕驚到少爺。
“九爺?”
敲了半天門,裏面依舊沒有傳來胡非的迴應,只能聽到陣陣鼾聲。
最後裴傑只能放棄,知道少爺一定是太累了,所以只好嘆了口氣,準備離開。
可是就在這時,裴傑突然聽到胡非的客房中傳來一聲充滿驚恐的喊聲!
裴傑愣了一下,高喊了一聲,來不及多想,直接一腳踹開了房門,衝進了客房中。
緊接着,裴傑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牀榻之上,滿臉蒼白的胡非。
隨着裴傑衝入,胡非也愣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裴傑,眼神中滿是茫然。
“少爺,怎麼了?!”
裴傑警惕的四下巡視了一邊,發現並無異常,接着一臉疑惑的來到了牀邊,關切的看着牀上的胡非問道。
“哦,沒什麼,做了一個噩夢。”
胡非無力的擺了擺手,緩緩說了一句,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噩夢?”
裴傑愣了一下,不知道少爺做了什麼樣的噩夢,居然整個人都已經被冷汗溼透。
“出什麼事了?!”
這時,聽到動靜的葉青也趕了過來,一進門就緊張的問道。
“沒事,少爺做了個夢。”
裴傑轉頭看了一眼葉青,擺着手說道。
聽到裴傑的回答,葉青這才鬆了一口氣,緩緩來到了胡非的牀邊。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座古鎮,還有這間客棧,有沒有哪裏有些不對勁?”
胡非揉了揉微痛的額頭,看了牀邊的二人一眼,若有所思的問道。
“沒有...”
裴傑搖了搖頭,茫然的答道。
“要說有什麼不同,那自然是跟咱們上次來的時候不同,不過現在這種不同,似乎才應該是這裏原本的樣子吧。”
葉青也一臉不解的看着胡非,想了想之後分析道。
“少爺,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裴傑遲疑了一下,忍不住追問道。
“沒什麼。”
“對了,春蝶的傷勢怎麼樣了?”
胡非擺了擺手,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話鋒一轉問道。
“噢,經過半日的休養,已經恢復了不少,明日我們便可以繼續啓程了。”
裴傑笑了笑,急忙答道。
春蝶的重傷,令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現在看到春蝶好轉,大家都放心了不少。
“那就好,明日一早啓程,這個古鎮詭異的很,還是儘早離開爲妙。”
胡非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
聽了胡非的話,裴傑和葉青同時點頭答應了一聲。
緊接着,胡非便起牀洗了一把臉,然後跟着裴傑二人下了樓,到一樓大廳用餐。
除了養傷的春蝶之外,其他人全都已經聚集在大廳中等候胡非的到來,胡非沒來,他們沒人敢動筷子。
“喫吧喫吧,大家都辛苦了,都敞開了喫。”
胡非落座之後,衝着所有人揮了揮手,緩緩說道。
衆人答應了一聲,急忙拿起了筷子,開動了起來。
胡非坐在椅子上,看着滿桌子的菜餚,沒有絲毫食慾,只是自顧自的拎着那隻酒壺又輕輕地抿了一口。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心底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
“其他客人呢?”
緊接着,胡非打量了一眼空蕩蕩的大廳,不由得覺得有些疑惑,便隨口問了一句。
“哦,大概已經都喫過了吧。”
裴傑看了看四周,以及樓上樓下房門緊閉的客房,緩緩答道。
胡非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菜的味道不錯,一路奔波的衆人喫得很香,一頓風捲殘雲,胡非看在眼裏,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正在這時,客棧的老闆端着最後的一盤菜從後廚走出,笑着放在了桌子上。
“老闆,另外弄點清淡一點的飯菜,送到樓上來。”
胡非遲疑了一下,起身拎着酒壺向樓上走去。
春蝶還沒喫飯,他得幫春蝶弄點飯菜上去。
“好嘞,您稍等!”
老闆樂呵的答應了一聲,急忙快步向廚房跑去。
“九爺,您不吃了啊?”
裴傑看着一口沒喫就向樓上走去的胡非,忍不住問道。
“不吃了,沒胃口。”
胡非擺了擺手,一邊說着,一邊已經上了二樓,進了春蝶的客房。
裴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繼續吃了起來...